唐成换装的技术也是一流,他只是换了鞋和裤子,上衣只是把原先红色的双面夹克反穿过来,浅灰色的那一面换到了外面,就这么简单的改装,谁也不可能认出他来。
走江湖卖艺,表演时需要耍各种角色,飘门高手自然知道如何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体貌特征,唐成背着包在附近找一间洗手间就全搞定了。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凌韵出门了,她将一个带子很长的提包斜跨在肩上,左手紧紧握着袋口,右手夹握着一支画筒,神情很是紧张,走出小区向周围打量了半天,然后才走到路口打了一辆车前往市中心指定的饭店。
她真是一个人去的。
下午有点堵车,到了地方已经过了五点半,这家饭店很热闹,外面散台的客人几乎坐满了一半。凌韵走进来环顾四周略微有点放心,因为这不是什么大饭店,营业面积只有一层楼。饭店门朝东,进来是大厅和散台,在大厅的北侧与南侧各有四间包间,西侧是厨房的入口和洗手间的位置。
包间并不隐蔽,与外面的大厅隔了一扇门而已,看上去比较安全。凌韵进门先问服务员:“我姓凌,订好的包间,请问客人来了吗?”
一个男性服务员查了一下柜台上的登记本说:“凌女士订的包间在一号房,登记的是四位用餐,客人还没来,请问您现在点餐吗?”
那伙骗子很狡猾,订包间用的是凌女士的名义,留的也是凌韵的联系方式。
凌韵听说人还没到,紧张的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她推门进去,没有看见人,但感觉有些不一样,自己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便点头对服务生说:“我先点菜,你们就上吧,我在包间里等他们。”
凌韵一方面是为了节约时间同时也出于谨慎,自己先点好了菜,进了包间关上门,将桌椅板凳以及屋子里的摆设仔细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然后又把门开条缝半掩着,坐在那里忐忑不安的等待。
唐成是在凌韵进门前十分钟先一步走进这家饭店的。他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点了一道很费功夫的煲汤外加两个小菜,很随意地看着报纸等待服务员送汤,并提前把账结了。
凌韵走进饭店时曾仔细观察周围的人,目光从唐成的脸上扫过却没有认出来。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绑架,也不是绑架后交赎金,而是凌韵花钱买石晋文的消息。对方唯一担心的是她是否愿意真给钱,而凌韵担心的是对方是否有真消息,接头地点一般不会像绑架案那样换来换去,除了担忧钱财损失,在这种地方人身危险也不大。
然而这些仅仅是表面现象,对方要是有石晋文的消息想要钱,直接上门讨价还价就可以了,不必搞得这么复杂。唐成心如明镜一般,但凌韵却不清楚。
唐成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凌韵走进一号包间,忽然有了一丝歉意。
是的,他一直在帮她,但凌韵也是在他有意的指引下走到这一步的。假如换成苏晓慧,他肯定舍不得让那小丫头冒这样的危险。
但是,唐成却“舍得”让凌韵来,不同的人在每个人心目中都是亲疏有别的,对老石曾经的女人,哪怕再同情,看来潜意识中对她还是有疏远感,没有当成自己非常在意的人。
就在这时候,唐成发觉事情有点巧,于是,决定让这个女人提前从这场危险的骗局中抽身。他把手放在兜里,调响手机铃声,装作接电话的样子,实际上是拨出了一个电话,打给准备接应的胡林:
“小李啊,嗯,我到广州了,已经住下,出来吃晚饭呢。我见到你女儿的朋友了,就是上次给她指路的那个男生,今天来接站了。对,对,对,就是他!你要开车过来呀?好啊,那就多点几道菜,我俩一起吃。”
凌韵走进饭店之前,不远处的街角有个卖报的年轻人,身形消瘦带着太阳帽,手里拿着一摞南方都市报,一边小声吆喝一边注意观察过往的行人,有点像上世纪三十年代战争中接头的特务。
凌韵一个人走进饭店的时候,他显然注意到了,却没有跟进来,而是继续观察周围,分明是在分辨有什么其他人在注意凌韵,确定有没有人跟踪。
这个人唐成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不敢肯定。等凌韵进了一号包间掩上门,大厅对面的六号包间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看样子是去洗手间。但是来回的路上却有意无意的在观察大厅中所有的人,好像是在分辨有没有人在注意一号包间。看见这个中年男子,唐成终于确定了这伙人的身份。
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伙人竟然就是曾经在景福宾馆开房的那伙人,他和胡老板想找却没找到的那帮杂碎。
唐成会改变体貌特征,那伙骗子在同一个城市中做案,不同的场合外貌特征多少也会有些不同的掩饰。比如曾经在路口行骗的那个“高中生”,唐成在录像里见过,带着眼镜背着书包确实有学生气。但这时候在外面卖报的那个小贩,虽然也很年轻,但看上去显然比高中生的年纪要大,没戴眼镜却戴了一定太阳帽,不是很熟悉的人很难认出来。
监控录像并不是很清楚,画面也比较小,唐成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也不敢肯定,可是见到第二个人,他就能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