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唐成这时候却感到很高兴:此时此地,就是他要寻找的修炼场所。
在永芳堂定坐入境而观,能在异常激烈复杂的地气冲突与扰动中直接淬炼灵觉,唐成已有这种火候,所缺的就是这一步真正的淬炼了。
唐成在每一尊铜像前虔诚地鞠了一躬,然后走到永芳堂的台阶下定坐,调息凝神入境而观,渐渐展开灵觉,融入到这一片空间的物性冲突与地气扰动之中,就如一条在热油锅里游泳的鱼。
夜深了,永芳堂周围没有一个人,四周静极而阴森。
这片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好是唐成完全展开灵觉能够延伸到的范围,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宛如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
唐成将灵觉展开到极限,既不被强烈的物性冲突而淬伤元神,又可以不受剧烈的地气变动干扰其感应,这需要非常深厚的定力和体力,同时也要将灵觉控制到相当精微的程度才行。
定坐不动,体力和精力的快速消耗,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这不像平时行功养气调神,而是一种考验和淬炼。
唐成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先修炼内家功夫,达到“有触必应,随感而发”的境界,而锻炼灵觉时先求控制精微再求力量强大的思路完全是对的。
虽然知道这条思路是一条捷径,但也很难效仿,只是符合唐成自身的情况而已,至少很多人一开始锻炼灵觉时,追求强大相对容易,控制精微却要困难的多。
定坐了多长时间,唐成并不知道,也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小时,或者更长。
突然间,他的感觉有了放松,周围那强烈的物性冲突与地气扰动好像在一瞬间陡然停止了。这不是环境变了,而是唐成自己对环境的感应变了,灵觉还是灵觉,却进入了另一种状态,就好像捅破了一层无形的窗户纸,看见了更加明确的景象。
陆超曾经问过他:“假如你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摸不到,什么都没想,却又没有死掉、没有睡着,非常的清醒,那么你是谁?”当时的唐成只能去想象,却回答不出来,而现在有了直观的体会。
唐成当然还是那个唐成,而且陆超当时那个问题从字面的意思去理解却是“错误”的!
这时候,唐成的灵觉什么都能感应到,既不受地气扰动的干扰,又能清晰的感知环境地气的变化,仿佛成为一个置身其中、冷静的观察者。
难道这就是元神出现了吗?
元神之识可听、可见、可触,却是纯净的、内外交感清明的状态。
这时候的灵觉就是神识,淬炼到极处达到了一种不被“淬”的状态。只要他不主动去扰动与运转环境中的地气,仅仅是延伸神识去感应的话,是不会被“淬伤”的。
不要说是这小小的永芳堂,就是在成都青羊宫的中枢也一样,这才是一位高手最起码的境界。
达到元神出现的境界,灵觉自然化为神识,不是说元神不会再受伤,而是能够清晰的觉知自我的状态,假如受了伤,自己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是说神识不再受环境的影响,但环境的扰动只能影响到其延伸感应的范围大小,神识所及之内始终是清明的。
难怪陆超会说:“只有待到灵觉化神识之后,才能与器物的灵性做直接的精神交流。”。
想到这里,唐成并没有收功,而是展开神识去仔细感应前方十八尊塑像的物性,就像闭着眼睛看见了十八个气势强烈的“人物”。
然而,神识刚一展开到极限,唐成的心中遽然惊骇,差点损伤了刚刚出现的元神!
一个人的胆大胆小是没有明确标准的,有人根本不怕鬼,去什么地方都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世上本没有鬼。假如真的冒出来一个鬼,那他当然就会害怕了,唐成敢在半夜到这种地方练功,是因为他一眼就看清楚了所谓的闹鬼是怎么回事,也就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但是神识一展开,却陡然发现,这周围明明是十八尊铜像,这时候突然出现了十九个“人”!
一般的普通人绝对没有这种“物性”,假如是一个带着生气的人走到这里,不论躲在多么幽暗的阴影中,唐成展开的灵觉也可以感应到。
但是这个“人”与那十八尊物性强烈的塑像不一样,几乎等于不存在,收敛了所有以灵觉能够感应到的气息,置身于物性与地气扰动如此剧烈的环境中,竟然能够如壁虎蛰伏一样不露痕迹。
唐成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刚才淬炼灵觉自然是小心翼翼,没有扰动这片本已动荡不堪的环境,所以没有察觉那个人的存在。
待到灵觉化神识之后,变得轻松自如了,然后展开神识对环境的感应自然更加精微,所以突然发现了异常。
唐成不是直接“看”到了那个人,而是感应到自己的左侧,林则徐的塑像后面,神识所及的边缘,有一处空间竟然很“安静”,就像是动荡地气漩涡中的一个“空穴”,与旁边的气场完全不一样。
唐成是第一次运用神识,从来没有经验,他下意识的就运转这片空间的地气查探。
神识运转查探的范围只局限在这片空间内,并没有触动周围环境中各种强烈的物性,也避开了阻挡在前方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