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能够熟练掌握和运用灵觉,并且能控制到相当精微的程度之后,对这只梅瓶也能挑出毛病来。父亲仿制做旧的工艺再高超,器物中也缺乏一种“东西”,那就是穿越历史的岁月沉淀感。
但这种感觉是非常唯心的,在鉴定时不可能表达出来,那些看起来虚无空泛的灵觉不是什么人都能理解的,而且唐成也在猜疑,征集活动的鉴定团队中有没有这种高手?
唐成在火车站买了一张D1859次的火车票,早上七点四十分从德阳发车,当天下午五点二十分到达广州站。
唐成买的是硬座票,倒不是为了省钱,原因和上次从成都坐火车是一样的。他现在手头大概有接近二十万,只要不是太奢侈,足够生活一段时间了。
虽然去的是个陌生城市,但唐成并不担心自己无法立足,否则在江湖上也白混了。
超过九小时的硬座旅程自然枯燥乏味,但对于唐成来说还不至于劳累,从前天到现在一系列意外发生的太快,难得闲下来静养心神,顺便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火车准时到达广州站,唐成背着一个大旅行包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了广州火车站,并以身法甩开了两个鬼鬼祟祟在后面伸手企图摸他的背包,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来到站前广场上。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感应到这个陌生城市的气息。
九月初的季节正是秋老虎的尾巴,在中国传统时令中也称为“长夏”,五行之气在火与金之间交战。
广州黄昏的气温其实和上车时成都中午差不多,甚至还略高一、两度,但是毕竟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午后。但唐成却感觉到一股闷热,这里的空气湿度明显比成都大,汗的挥发速度不快,人自然会觉得环境有点闷。
除此之外,唐成还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浮躁、杂乱,在这种环境中他居然有了优越感和失落感所形成的复杂气息,这种气息和南方的空气飘荡在这座城市上空,整个人也就融入到了其中。
这种下意识的感觉无法形容,应该是每天穿行这座城市的人们所带的气息交织弥漫而成,不知道周围的人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每一种器物都有自己的“属性”,城市也一样,人也一样,这时候的唐成,越来越习惯从一位地气宗师角度去观察周围了。
从灵觉的角度来说,最明显的感应来自于身边的火车站,这里的人气太旺了,虽然嘈杂纷乱无比,完全没有精纯之感,但有一种浓郁充杂其中,给人水泄不通的感觉。
当然了,这不是指这时候火车站中人流水泄不通,而是周围环境反复沉淀形成,一时不能消散的地气,就好比你处在一个地下室,虽然没有人流的拥挤,但还是会有拥挤不堪的气场感应,这是身临其境的人都会有的感应。
广州是全国各地流动人员到珠三角一带打工最大的集散、中转站。
前几年有一次春运期间,南方闹雪灾铁路运输受阻,这座火车站的广场以及周边一度滞留了近百万人!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相当于很多小国家全国的总人口,却都聚集在一座火车站的周围,其场景可想而知,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这时候,唐成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自己曾经在成都火车站借助旺盛而杂乱的人气掩护,企图“逃脱”陆超的追踪。
假如再遇到这种状况倒方便了,直奔广州火车站就行了,这里旺盛杂乱像大烘炉一样的人气,可以混杂掩盖掉太多的气息,只要距离稍微远一点,高手的神识也是察觉不到的。
这样想着,唐成故意混在人多的地方走出站前广场,他心中清楚,自己成功从成都“溜走”了。
不知是灵觉感应周围地气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唐成这时候却有点失落了,竟然希望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能遇到什么熟悉的人。
在行走中,他习惯性的暗中观察周围,突然愣住了。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唐成还真看见熟人啦!
那是一位小姑娘,样子很伤心、很焦急,甚至委屈的都快哭了,贝齿轻咬粉唇,尽量强忍着没有流眼泪。
小姑娘拖着底下带小轮的大旅行包下了硬卧车厢,在站台上歇了片刻。有一位戴着黄红相间太阳帽的大叔走了过来,很热情的说:
“小妹妹,要出站吗?我是工作人员,帮你拿行李。”
说完话也不等她感谢或者拒绝,扛起旅行包就往出站地下通道走去,小姑娘赶忙跟着他急急地说:“不用帮忙,我自己来就行。”
大叔头也不回,果断中带着胁迫说:“你一个小姑娘,哪能扛动这么大的包,还是让我来吧!”
小姑娘很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太感谢您了!”
大叔笑了,那笑的样子却很复杂,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客气什么,我就是干这个的。”
看得出来,小姑娘的心情非常好,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一下车就遇到了雷锋叔叔一样的好人。
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到了出站口,那位“雷锋大叔”就伸手向他要钱了,旁边还有几位身材和他一样魁梧,打扮一样的大汉虎视眈眈。
小姑娘很意外,据理力争了几句,反而遭到一通嘲讽:“以为你是女人就了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