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玉牌大约五公分长、三公分宽,白色的质地十分莹润,在阳光下表面隐约泛着一层嫩黄的浮光。四周边缘镂刻的花纹异常流畅精美,正反两面都是阳雕,背面是一幅刀法精致的山水画,看上去很像“来龙踞水”的地气格局。
正面是两个符箓文书写的字,上下轮廓各呈半圆形合在一起,就像玉牌中央一个装饰团纹。唐成认识符箓文所以能看出这是两个字,但却认不出究竟是什么字,毕竟他对符箓文也不是很熟悉。
智隐老太公把玉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吩咐小童拿来纸笔,在白纸上描绘出几个不同书写形式的“巒”字,这个“巒”字上下结构很松散,而且是变异的古体小篆,唐成原先看错了,把一个字当成了两个字。
真不愧是饱学之士,智隐老太公很快就弄清楚了,这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峦”字。符箓文在书写时有各种变化,文献记录的字形和玉牌上所刻也并非一模一样,只有掌握它的书写规律才能确认。
告别智隐老太公出来,唐成在心中暗骂:“这是谁这么无聊呀,写个字还耍这么多花样?”但他还是按照道长说的比对了好几遍,那确实就是“峦”字。
确定无误后,他放心地收起了那块玉,独自出洞下山。
这块玉牌以灵觉扫过也有奇异的感应,却不是单纯的阴气阳气生气煞气那些东西,总之,它的物性很特别,好像包含着很复杂的信息,然而唐成却体会不到其中的深意。可以勉强打个比方,就像一本书,你明知道它里面写的全是文字,一定在说什么事情,却都是你看不懂的外文。
以灵觉如此触动,也会扰动玉牌的物性,唐成突然有了奇异的警觉,不是来自玉牌,而是来自盘丝洞洞口侧后方一块大石头上的一个人。那人所坐的位置离的并不远,应该也看清了唐成手中的玉牌。
唐成没有回头自然看不见那人是谁,这种感应和他的内家功夫有关,如今他已经达到了“有触必应、随感而发”的境界。
传说**夫到了这种境界,就算是睡着了,有人带着恶意隔着窗户瞪他,他也会有所感应立刻醒来,说法虽然稍微夸张了一点但也不是完全没谱。这种感应并不是毫无条件无所不能,也不是走在大街上不论谁看你都会有感觉,必须是在你的灵觉感应范围之内,对方精气神在一瞬间专注于你,并且心念中带着明显的侵略性,说白了也就是相互的磁场感应。
唐成在这一瞬间心中莫名其妙忽生警觉,拿着玉牌的那只手汗毛孔都微微张开了,他意识到有人注意到了这面玉牌,而且可能不怀好意。
这时候的唐成并没有展开灵觉去试探那个人,反而很谨慎的收敛灵觉做出一副毫无反应也没有察觉的样子,继续若无其事的拿着玉牌观看,没有立刻把它收起来。
果然,含而不发的灵觉又有了感应,这面玉牌的灵性被莫名其妙的扰动了。后方那个人仗着身怀奇术有点肆无忌惮,直接释放灵觉来感应唐成手中的玉牌。
自从唐成习练灵觉入门之后,还是第一次遇见“同道”,这个人也能掌握和运用灵觉,而且他的灵觉比唐成更强大,应该是功力更深,习练时间也更长,但感觉上却不如唐成掌握的那么精微和灵敏。
那个人以灵觉扫视片刻便悄然收回,自以为做的很隐蔽,殊不知唐成已经有了警惕,正等着看他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这里可是金城山荒郊野外,明抢都有可能,打算偷还是骗呢?唐成都得有个心理准备。
那个人有了动作,悄悄站起身离开那块大石头,在外面转了一个圈又装作刚刚走回来的样子,“无意间”经过唐成的身边,仿佛是偶尔一低头看见了他手中的玉,轻轻的“咦”了一声,小声说:“老弟,你这块牌子不错呀,应该是个老物件,有讲究!”
那人果然有鬼,不然的话直接走过来就是了,何必装成刚刚过来偶然看见的样子?事有反常必有妖,自己的感应没错。唐成暗自冷笑,表面上却“傻乎乎”一边看着玉牌,一边看着风景,故意皱着眉,好像在思考什么,听见那人的话才略有些吃惊的抬头回答:
“是的,是块老玉,我在成都太古里淘来的,想弄清楚上面究竟刻的是什么字?”
那个人微微笑了笑:“这是符箓文,峦头的峦字,不信你查查看。”由于是在金城山野外,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压低嗓门搞的神神秘秘,反而有了很不正常的样子。
那个男子大概三十岁出头,带着金丝眼镜,说话轻声细语,略带娘娘腔,显得文质彬彬的,看上去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文弱书生。
但是,在唐成这个“江湖老油条”面前,一开口就露了底细,一般情况下,口语用一个词来解释一个字,都要用大家都能听懂的常用词汇。这“峦头”是个地理堪舆专业术语,绝对不是日常用语,通常情况下应该说“山峦的峦”才容易听懂。
那人懂地理堪舆,应该还是个内行,说话的习惯不自觉就带出了专业术语!唐成这样想着:既然对方懂,唐成干脆就装作不懂,让对方减弱戒心不必掩饰太多。于是,他眨了眨眼睛问:“什么?馒头的馒?”
那人果然又笑了,看表情好像松了一口气,伸手在地面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