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点了点头,坦白地说:“一点都不知道。”
陆超神气地说:“换个简单的问题,西方心理学了解吗?知道佛洛依德那一伙人关于意识的分析吗?”
唐成仍然摇头:“只听说过一些,不是很懂,我没学过。”
陆超皱了皱眉:“我看你小小年纪能做石晋文的掌眼先生,还以为多有学问呢,原来也是一问三不知!那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懂一些江湖疲门的唤魂术……”唐成将自己昨夜的胡思乱想都说了出来。
陆超露出了苦笑:“那好吧,就挑你能听懂的说。”稍停了一会儿,说:
“请回答一个问题,假如你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摸不到,什么都没想,却又没有死掉、没睡着,非常的清醒,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唐成眨了眨眼睛说:“我想像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子,但我应该还是我,不可能是别人或者另外的东西。”
陆超故弄玄虚地说:“确实没法去想像,只有进入那种状态,才能体会其中的妙趣,你学过武功中内养的心法也有定坐的根基,但还没有到达元神出现的地步。”
唐成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地听着,竟忘记了吃东西。
“人的日常思维随着外缘与心念变化流转不息,称为‘识神’,当识神退去之后,那种纯粹的意识状态就接近于所谓的‘元神’了。”元神的概念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陆超用这种方式解构,唐成隐约听懂了一些。
“人们在偶尔的灵光一现中可能捕捉到这种状态,却很难稳定的维持,也不能随意的进出这种状态。如果可以稳定的出入这种状态,不论是采用了什么样的修证方法,都可以称为‘元神出现’的境界,不等于意识世界是一片空白。”陆超继续解释:
“元神自然的外感会衍生出很多意念,是一种很玄妙的体验。神识随时变化,而元神清明纯粹,所谓伤了元神,就是本该清明纯粹的元神因为种种缘由,留下了种种痕迹或阴影,也会反过来影响到神识的感应和判断。
比如你眼前没有人却看见了人,没有声音却听见了声音,这种现象就是俗话说见鬼了,或者说撞邪了,道理都是一样的。这种影响可能是短暂的可以自我调节克服,也可能是永久的无法磨灭。如果情况很严重,导致主体对外界客体做出错误的反应,那就是行为失控,这个人就会疯了。如果在某种特定的刺激下行为才会失控,那就是间歇性精神病。”
陆超用这种方式去解释精神异常,当然不是所谓的西医心理学范畴,可以说是自成一家理论。唐成小时候也常常听到大人们这样说过,记得邻居家那个叫五娃子的男孩就不止一次地撞邪见鬼了,每一次都要请二舅公施法驱邪才能正常,那也就是唐成后来明白的‘唤魂术’。听完之后唐成又问:“我明白前辈的意思,请问怎样才能调治我的元神之伤呢?”
陆超吃了一口菜,淡淡地笑着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再去杀人活埋人,杀啊杀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习惯了说不定也就没事了,就像那八大王张献忠,他可从来不会因为杀了人而损伤元神。”
这老头出的是什么馊主意,那不是在教唆唐成犯罪吗!但唐成明白老头的意思,不论是心理医生治疗因某种强烈刺激导致的自闭,还是江湖郎中用唤魂术调治痴症,都有一种强化刺激的唤醒疗法,就是让病人重新面对导致病因的那一段经历,反复唤醒回忆走出自闭或跳出痴症。
不过,这个法子对唐成来说是不对症的,因为唐成既不自闭也没有成痴,只是打坐入定时受困扰而已。反复的杀人有可能导致两种结果:其一是元神之伤越来越重直致成为永久性的病态,那就真的习以为常,成了杀人魔王,大学生马加爵杀人经过就是这样的心态;其二是反复锤炼,不受这种刺激的困扰,自然就走出了元神受伤的状态,恢复正常。
这两种结果都有可能,就是一个二元分配的结论,到底最终出现哪种境况,谁也说不清楚,就像将一枚硬币抛向空中落在地面,正反面朝上的可能性只有一半,那就要看这个人的机缘了。但不论是哪种结果唐成都不可能去尝试,这是他的底线,谁会没事去杀人玩呢!唐成给老头斟上满满一杯酒说:
“老前辈,这可是入魔之法,你不能教我入魔再去杀人,那是违法犯罪的,能不能指点别的正常手段?”
陆超呵呵大笑:“入魔之法?你知道什么叫入魔!要知道不论哪门修行到关口都有入魔之忧,不疯魔不成佛呀,你应该听说过乡下巫师在得道前就有入魔的现象吧,就看你怎么过这一关了。但以你娃儿现在的根基,真正到这一关还早着呢!现在见识一下魔境之扰也不是坏事。”说完故意停了一会,卖了一个关子:
“别的法子嘛,也不是没有。”
“什么法子?你老人家快说呀!”唐成急切地说:“就不要吊我的胃口了。”
“小娃儿,你识不识字?”老头明知故问。
“您这话说的,真把我当成文盲了呀!”唐成不以为然地说:“我当然识字了。”
陆超从随身带的一个很陈旧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应该是从哪本旧书上撕下来的,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