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喝,唐成拍的那张茶几倒是纹丝未动,只听咔嚓响声一片,李园坐的那张椅子一下子就碎了,他猝不及防间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唐成当众施展神念之功,若是对付高手自然还不能运转自如,但对付一张椅子那是毫无破绽。
唐成也在暗暗心惊,这李园心直口快把话说出来了,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其实很多人难免都会这么想。江湖上真正认识他、了解他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听近来的传闻,维汉先生这位年纪轻轻的前辈,风头正劲名利双收,佩服他的人很多,恐怕也会有莫名嫉恨他的人。
更何况他杀人不少,每次出现几乎都是一番杀伐,一方面确实是扬名立威之举,另一方面给人的印象却是手段狠决,出手不留情也不留后患。假如说不清这件事是谁干的,真的有很多人会这么猜疑。
心惊归心惊,但是唐成该生气的时候一样毫不掩饰的发作,否则岂不显得他心虚?他自知年纪太轻,所以在各派同道面前并不刻意摆前辈的架子,待人十分谦逊,但谦逊是他自己的事,终究是前辈的身份,他人怎可以当面如此不知轻重?该把架子摆出来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维汉前辈怒而生威,阳澄赶紧站起来说:“前辈息怒,晚辈说话不知轻重,请您千万莫计较,我自会责罚。”然后又训斥李园说:“你怎可如此口无遮拦?就别坐着了,闭嘴站到一旁!”
李园的座位让维汉前辈给撤了,闭嘴在屋角侍立。
何野鹤今天的角色很尴尬,论私交他在形法派中与唐成是最好的,但是文致中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他又是门中执戒长老,不论孰是孰非他今天必须得问清楚,只得站在那里拱手长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说:“维汉先生昨夜在何处?若是有人清楚,也就不必说别的,我等追查那行凶之人便是。”
唐成仍然沉着脸反问:“要是没有人知道我昨夜在何处,你仍然猜疑于我吗?有没有搞错,是你形法派弟子无行,我宽宏大量没有为难,让他自行回门中领罚。要是真想杀他,他还能活到昨夜,还有可能禀告何长老曾开罪于我吗?”
唐成昨天夜里当然是在梅岭山庄的房间里睡觉了,但是,有人能证明吗?这真是胡闹,不就成网上流传过的“证明你爸是你爸”这样的愚蠢段子一样吗?因为唐成是一个人睡的,直到第二天早上,房间里没有别人,怎么证明呀!
何野鹤脑门上又开始冒汗了,低着头说:“晚辈绝对不敢猜疑维汉先生,文致中已经死了,无法再追究他本人,但我形法派仍要向维汉先生致歉,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晚辈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因为李园刚才的胡言乱语,只怕有江湖同道不了解您,凭空猜疑。”
他的想法倒也简单,唐成此番在南昌携美色同游美景,晚上总不可能是一个人睡的吧?这种事情说出来反而省了不少麻烦。何野鹤早在唐成杀上官勇到凤凰谷拜山时就认识他了,也绝对不相信文致中被灭门之事是维汉先生做的。
九星派穿杖堂主上官勇曾险些置程维汉于死地,掌门敬仲春领众堂主到凤凰谷“问罪”。可最终的结果是维汉先生不计前嫌,联合消砂派挽救了九星派的灭门之祸,也救了敬仲春等人的性命,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嗜血无情?如今程维汉已然是九星派门外供奉长老的身份,就与他在消砂派的地位一样。
何野鹤心里很清楚是有人企图陷害程维汉,但是这位小前辈是万万不可轻易得罪的,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有可能是形法派下不了台阶,得把这位小爷供起来才好收场。可是这又能怪谁呢,是自己门中出了败类,让人有机可乘啊。
这时候,于允隽寒着脸说话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算维汉先生不说出他昨夜在何处,又能怎样?是消砂派弟子无行,维汉先生大度。难道就因为文致中开罪过维汉先生,就可以无端猜疑吗?”然后话锋一转说:
“维汉先生不愿说出昨夜的事情,自然是因为贫道。”
何野鹤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因为你?”
于允隽淡然说:“昨夜我和维汉先生在一起,长谈一夜未曾稍离,现在说出来,请问何长老是否满意?”
别说何野鹤摸不着头脑,就连唐成本人也是苦笑不已,心中暗暗说“这真是个傻姑娘”。然后大家都沉默了好一阵子,徐志强和庹玥琴对望一眼神情很古怪,因为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庹玥瑛,这话该怎么说呀?
于允隽傻,在场的人还有比她显得更“傻”的,何野鹤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问:“请问是在何处,所行何事?”
于允隽随意地说:“就在梅岭山庄,谈灵枢之妙、神念之功,观月影山河象、水涵星斗文。维汉先生是谦谦君子,可世上总有心念龌龊之小人,维汉先生不言,是为贫道之声名,恐有人凭空非议。”
哦,原来他俩昨夜就是谈玄论道,并无男女私情之事,于允隽还话中带刺等于在骂人:谁要是胡乱编排就是心念龌龊!
一旁的瓯江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上去他完全相信于允隽说的话。
于允隽在山中望见程维汉是怎样一副牵挂神情他完全清楚,而且昨天夜里于允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