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芃凡听了敬七宝的话咯咯笑了,那笑声如银铃一般,人也如花枝乱颤:“七宝哥,你怎么不早说?原来你也想要啊,刚才为什么……”
唐成打断了她的话说:“一起出来旅游买东西,哪有自己人抬价的?刚才七宝当然不能加价和你抢。”
夏碧玉暗中伸手狠狠掐了敬七宝一把,赵芃凡回答说:“我先留着到乡下防身,等想卖的时候再说。”
她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当场答应,样子还挺得意的。
秦刚在一旁说:“防身?有我和唐大哥在身边,可比那把剑强多了。”
就在说话间,一行人走进了李庄古镇,买剑的事告一段落,谁也没有再提。
那名小贩究竟有没有问题,唐成心中疑惑却没有证据,在这种场合他也不可能去跟踪调查。但是,不论对方有什么目的,暗中有什么人观察窥探,唐成的反应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走进李庄古镇游览区,薛楚媛莫名地叹了口气,这里的变化很大,游人很多,新修了不少建筑,却没有完全按照古镇原有的格局,有些地方简直不伦不类。但是,古镇的原貌还是大体完好的保存了下来,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沿着石板小巷一路漫步,薛楚媛一边耐心的讲解这座古镇的历史、各处建筑的特点、从当年到今天的变迁,几个年轻人听的都很仔细。
薛楚媛一进镇就径直走向了著名的席子巷。
这是一条不足百米长的老巷子,只有两米多宽,巷子两旁清一色是木结构的二层吊脚楼,左右挑梁阁楼向外伸出,再加上屋檐,将街道上方几乎都遮住了,檐口间只留下一尺来宽的一线天空。
这样的巷子既通风又避雨,也遮挡了外界的喧嚣。假如是下雨天,可以沿着两边走不用打伞,雨水从檐口间流下,在石板巷中央溅起一朵朵小水花,而这里又是个多雨的地方,下雨天看水花倒充满了很多乐趣。
当年赶车拉水的、摇蒲扇乘凉的、编席子出售的人们如今已经不在,这里只是一个旅游景点,来来往往的游客带着玩赏、好奇、留连的神色走过。
薛楚媛没有走进巷子,而是站在巷口外向前凝望,恍然出神,半天没有说话。赵芃凡摇了摇她的胳膊悄声说:“奶奶,你怎么了?”
薛楚媛回过神来,怅然地说:“想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认识你外公的。”
上世纪五十年代,薛楚媛还是一位在县城读书的中学生,只有十几岁,但是那个年代的人好像比今天的年轻人更早熟,像这个年纪一般都可以操持家业独当一面了。薛楚媛按那个年代的话来说家庭成份不是很好,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家庭条件很不错,属于地方开明士绅家的小姐,所以能到县城来读中学。
也许是受家庭书香气氛的熏陶,她很喜欢寻古阐幽,偶尔到李庄古镇来写生,画当时很多人看来还十分时髦的碳笔画。
那是一天午后,刚刚下过小雨,李庄街巷上的石板被雨水冲洗的干净发亮,好像带着一种古老的温润光泽。薛楚媛梳着两条辫子,穿着白衬衫、黑色的长裙,打开画夹在席子巷口写生,看了半天却微皱眉头,找不到合适的角度,无法落笔。
“同学,你的位置不对,从这个观察角度,很难将这条巷子的意境画出来。”身后突然有人说话,那是个柔和的男声。
薛楚媛回头一看,是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也是学生的装扮,小小年纪却有一种儒雅沉稳的气质。他们在学校里见过面,有一些印象,但不是同班的,以前也没有说过话。薛楚媛眨了眨眼睛问他:“那你说应该怎么观察?”
少年向她招了招手,礼貌地说:“你到巷子外面来,从这个角度看。”
出了巷子,少年耐心地说:“其实你没必要、也不可能在一张图上将两侧的吊脚楼、整条石板巷、檐口的一线天全部画出来,要让这种结构印在心里,让看画的人感觉到、体会到。”然后带着专业的语气说:
“石板巷细勾近处,一线天只画尽头,吊脚楼从画面两侧延伸,这样的感觉就很好,也简单明了得多。”
薛楚媛走到少年指的位置看了看,突然将画夹递给了他,神情有些顽皮,还有些不太服气的问:“你会画吗?画给我看看!”
少年微微有些意外,反问:“真要我画?”
薛楚媛故意板起了脸,点头说:“嗯,你不能光说不练啊,我倒想看看你画得怎么样,一定要画!”
少年笑了,很大方的接过画夹,在巷口外一处墙根下的石墩上坐了下来。炭条在白纸上沙沙作响,没有工笔细描,而是很娴熟画了一幅席子巷构图的轮廓,画完之后站起身来递给了薛楚媛。
看着少年落笔,薛楚媛眼中就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惊讶与欣赏的神色,抬头接过画夹时,莫名觉得这少年的笑容好有魅力,一时间脸突然就红了。
这就是薛楚媛和赵瑛的结识经过。
薛楚媛对外孙女讲当年的故事,唐成打开了随身带的一本笔记,翻到了其中的一页,与笔记中其它的工笔画页不同,这一幅是席子巷的轮廓勾勒,用的是铅笔而不是炭条所画。
赵老留给唐成那一箱子遗物太沉,出来旅游随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