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背着大包小包,朝火车站走去,傅文竹抓着女儿手臂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直到坐上火车,火车哐次哐次的开出车站。
“可以放开我了吧?”已经上了火车,火车已经开了,她没希望了。
“我抓一下手臂怎么了?”他怎么说也是一个老点的帅哥,而且他还是她爸爸,抓下手臂,至于露出这么嫌弃的表情吗?
“你这就是在耍流氓,这种行为。”
“你别给我戴帽子,小心我被抓进去。”傅文竹赶紧松开手,看了看旁边,没人注意吧,真怕有个人上来抓着他的衣襟,你怎么耍流氓,跟他一起去公安局。
“一边坐着去。”
傅文竹不知道的是,他们这几句对话,真的有被穿绿色衣服的人注意到,还悄悄问了傅明雪,她的安全问题。
以后会遇到的。
他们下了火车之后,大队长派人来接他们,坐上牛车,走在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开始他们一家人的新生活。
“建国,给我们讲讲大队的事呗。”坐在牛车上,傅文竹开始和赶车的小伙子唠嗑。
“我们大队总共五十多口人家,平时就是种地出海捕鱼,但是我们这里的地不多,每年的粮食都得省着点吃。”建国把大队里的情况一路上给他们介绍了七七八八。
傅文竹觉得要不是坐车累了,他女儿肯定要嚷嚷起来,带她来一个吃不饱饭的地方,算什么亲爹。
“您过来是教书的吧,教书好,我们小学只有一个老师。”
“你们这里上学的人多吗?”傅文竹听他这么说,这里的老师只有一个,但是他们好像挺喜欢上学学知识的。
“我们大队和隔壁大队都在毛屋小学上学,每家都有几个小孩要上学,都是学习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送去学校两三年,所以每年人还挺多的,一个老师肯定是教不过来,之前还有一个老师,但是那个老师走了。”
傅文竹算是来对地方了,现在家长对教育不怎么看重,但是孩子得上两年学,学习写自己的名字认识几个字,而且上午在学校学习,下午回家干活,劳逸结合。
“那挺好的,还是得认识几个字,不然去医院看病,医生问你叫什么名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写,还有现在家里有当兵的,给家人写信还得找人代写,回信了也看不懂,还得找人帮忙读,不如自己没事的时候学点。”傅文竹对这个时候人们不学习很是不解,他们宁愿拿着家里不舍得吃,要用来换钱的鸡蛋找别人帮忙,不愿意在农闲的时候去学堂学习几个字。
农闲的时候只想着休息,去村里大树下侃大山,或者就是去山里河里碰运气。
“您说的是这个理,只是我们都比较笨。”建国不好意的挠挠头。
“哪有笨的人,都是要一点点学,你没学怎么知道学不会。”沈梦云忍不住插嘴,她就看不惯那些学生,都没认真学,就和她说,老师,他比较笨,学不会,不如回家种地,每年还能分到几十斤粮食,吃饱饭。
“啊,我有在上学,学知识确实需要下功夫。”本来和傅文竹聊天的建国突然全身紧绷,这位婶子说话比他们老师还严厉。
傅文竹伸手抚摸了下媳妇的背,这么大的孩子还在上学,已经很不错了,“你现在上几年级?在哪里上学?”
“我上四年级,就在我们毛屋小学。”
“明年就要小学毕业了,有没有想过考初中?”
“我?”建国突然涨红了脸,“我明年还不能毕业,估计还得再过几年,知识都还没学会那,考试不及格,不能上五年级。”
“相信自己,加油。”傅文竹没有办法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了,一是怕小孩子不好意思,二是怕媳妇突然摆起老师的架子,批评他不上进,十三四岁的黑大个,还在小学混,丢不丢人,“你们这边靠海,平时都是怎么捕鱼?家里有没有船?”
问到捕鱼,建国开始来劲了,他们这边每家都有自己的渔船,平时天气好的时候会结伴出海,大队里组织船队,打捞上来的鱼可以自家吃,也可以带到镇上卖,或者和别人换东西,捕鱼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你们大队有没有会打造渔船的?”
“我爹就会打。”
“那你回去和你爹说,我订一艘渔船,需要付定金吗?”傅文竹心里很激动,他现在就想撑着自己的小渔船,出海打鱼,买个渔网,往海里一撒,坐在船上喝口茶,半小时后收网,真的是美哉。
“文竹,你?”沈梦云到现在都不清楚她丈夫想干什么,申请下岗之后,连他们两人之间称呼了二十年的傅老师、沈老师都不让叫了。
“这个我不清楚,我回家和我爹说。”
“那麻烦你了,回家和你爹说一声,空闲的时候帮我打一艘渔船。”傅文竹笑笑,又对媳妇说道,“当然要买吃饭的家伙,没听建国说嘛,这里的吃的,一半是种地,一半是捕鱼,买艘渔船出海打鱼。”
“安稳了大半辈子,四十岁了,不知道你在折腾什么。”
“我爸估计是老糊涂了,提前得了老年痴呆,就知道折腾我们。”躺在牛车上缓过劲来的傅明雪张口还是嘲讽她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