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大着胆子敲敲门,发现没人应,心下一沉,推门进去。
好在门没锁,保姆一眼就看见泡在浴缸里的棠意礼,耷拉着脑袋,飘在水上。
她大骇,探过鼻息,发现人只是晕过去,赶紧用毛巾将棠意礼裹着从冷水里捞出来。
又是打电话通知荀朗,又是叫家庭医生上门,慌慌张张一顿忙碌。
荀朗原本刚刚开完会,接下来还要见客户,接到保姆电话,什么都没说,直接推掉工作,开车回来。
他进门时,家庭医生已经给棠意礼做完初步诊断。
出了卧室,两人去书房说话。
“小少爷不用担心,少奶奶就是累的,忙于工作一直没吃什么东西,低血糖晕倒了,在加上泡在冷水里受了凉,一场重感冒肯定跑不掉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吧。”
荀朗谢过医生,把人送走。
他返回主卧室,听见里面吹风机的声音正在轰轰轰地响,站在门口,没进去。
里面,保姆站在床边帮棠意礼吹头发,而棠意礼穿着厚绒的睡衣,堆坐在棉被里,显得小小一只,鼻头和眼睛都是红的,垂头丧气整个人很没精神。
才短短几个小时,他也不知道棠意礼怎么像换了个人,脆弱不堪一击,甚至连看他,都提不起力气。
吹完头发,保姆收拾好机器,再次帮棠意礼掖好被子,问。cascoo.net
“少奶奶中午想吃点什么?”
棠意礼闭着眼睛,口中含糊:“没胃口,不想吃。”
保姆还要再劝,荀朗走进来,语气板硬:“你就是因为低血糖晕倒的,什么都不吃,难道还想再晕一次?这次是感冒,下次溺水你就作到头了。”
保姆唬得不敢说话。
棠意礼躺在棉被中间,只有浓密的黑发和小半张脸露在外面,也不知道她作何表情,但一直没说话。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像坟墓。
还是荀朗,吩咐下去:“煮点清淡的粥和馄饨什么的,看着她吃下去,我公司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床上的身影一动不动。保姆看了一眼床上那位,谨慎道:“是。”然后退下,去给棠意礼准备吃的。
荀朗站在原地,目光始终不离那一处,空气里依然是静止的沉默。
谁也不发一言,可大家都能感受到,彼此是不受欢迎的存在。
荀朗略略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听见卧室门不轻不重的关上,闷在被子里的棠意礼,不自知地轻出一口气,泛着潮意的眼眶,慢慢闭上。
接下来的几天,棠意礼的病情一直反复。
有时候早上烧都退了,可到了下午体温又会飙到三十九度往上,半夜会烧到夜惊,荀朗睡在最近的客房里,听见动静会过来安抚几下,可也不见什么效果。
棠意礼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不肯接纳他,睁开眼睛看见是荀朗,只是疲惫地翻个身,背对他。
又过了两天,发烧不见退,棠意礼又添了咳嗽的症状,家庭医生上门,用听诊器听过,说:“可能转成肺炎了,还是去医院系统检查一下。”
荀朗少见地骂人,“一群废物。”
吓得没人敢抬头。
后来去了医院,验血、照胸片,一套折腾下来,确诊是肺炎,不过不严重,住院吊了几天的水,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出院回到家,棠意礼才敢把生病的消息告诉棠丰。
棠丰当时在公司上班,刚想问问人事部,棠意礼倒底请了几天的假,怎么还没来上班,就收到消息。
他吓一跳,放下手里的事,匆忙往京院跑,还叫了月姐过去,声称要给棠意礼做点好吃吃的补一补。
棠丰到的时候,荀朗已经去上班了。
父女俩一见面,各自唏嘘。
“怎么好端端得了肺炎?”棠丰心疼坏了,“都是录那个破节目录的吧,吃饭睡觉都不按时,可不是身体熬坏了。”
棠意礼窝在棠丰肩膀上,软绵绵地叫了声,爸。
仿佛有无尽委屈。
棠丰拍拍女儿后背:“这种事以后别参加了,咱们家、纪家哪个差你赚这点钱,把身体搞坏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一说,棠意礼心里更加难受。
尤其是“哪个差你赚得这点钱”,更是刺痛她心底最隐秘的伤口,可能从她的父亲开始,她就是被当作一只金丝雀被饲养着。
荀朗只不过是接过笼子的人。
呵。
棠意礼凄然一笑,把脸埋得更深了。
这时,月姐端着一碗排骨粥,上头还撒了一把小葱花,她笑着过来:“快尝尝。”
棠丰一皱眉:“怎么是这个,腻得很,应该煮猪肝粥,你看看阿梨这小脸儿白的,应该补补血啊。”
月姐站那,被泼了一瓢凉水的人,小声嘀咕:“不早说……”
为了避免这两位产生分歧,棠意礼赶紧伸手,“正想吃这个……谁做得都不如月姐。”
月姐瞥了棠丰一眼,又高高兴兴起来,给棠意礼又是递勺又是帮她吹粥。
白天来,傍晚走,棠丰带着月姐天天如此,探病探到第八天,距离过年还有一个礼拜,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