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谷内。
原本生机勃勃的山谷如今已经被魔气笼罩,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枯萎,只剩下少数具有灵性的植物,在魔气的侵袭下变成了模样怪异的魔物。
东方渊独自在山谷中走着,虽然双目被白布覆盖,脚下却毫不迟疑的躲开了落在地上石块。很快,眼前的黑色魔气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看起来有些奇形怪状的树木。
那树木的枝条已经彻底被魔气侵染成黑色,原本枝叶茂密的树冠也已经枯萎,只剩下怪异的树干向四周伸展。
东方渊就这么沉默的走到古树前,抬头看向古树。在他还年幼的时候,曾听师尊提起过,这棵古树是第一代玲珑谷谷主亲手种下,原本只是普通的树种,却在那位仙尊的灵力灌溉下隐约生出了几分灵智。
如今第一代谷主已不知仙逝多久,而这棵古树却依旧存活着。
“你想去寻他?”东方渊开口,声音清冷还带着些轻叹,“大道无情,老祖早已飞升数万载,如今怕是早已转世,就算你化为人形,也不可能寻得到他。”
像是被东方渊的话激怒了一般,那黑色巨树的树枝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狠狠的拍在了东方渊身前。粗大的树枝将地面拍出了一道裂缝,一路蔓延到东方渊的脚下。
没有妖兽的血脉的它,哪怕每日被玲珑谷的灵力滋养,也最多只能生长出灵智,却永远无法化为人形。
无法化形,意味着它只能被困在这个山谷之中,永远无法离开,也无法去寻找那个将它丢下的人类。
也许是因为太过执念,也许是因为……它本就没什么灵根,古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入了魔。
夜里巡逻落单的弟子,偶尔误入玲珑谷的外人,亦或者是那些闭关的长老。
整个玲珑谷下都是它的根系,只要被它盯上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哪怕有人发现谷中弟子失踪,也不会怀疑一棵已经存在上万年的古树。
在血和魔气的灌溉下,它的力量越发的可怕,但还不够,想要化形,它必须先摆脱掉自己这平庸的本体。
——没有什么比魔化更快的途径了。
“所以你利用自己,吸引了魔界的气息,在玲珑谷外打开了通往魔界的通道。”东方渊缓缓的飘在半空之中,眉眼的白布微微飘动,语气清冷的让人听不出情绪,“完全不顾玲珑谷的存亡。”
古树的树枝一点点的伸展开,像是一条条深渊巨蛇,在东方渊的身旁伺机而动。对于东方渊的指责,它根本不在意,只要它寻到那个人,多少个玲珑谷都可以再重建。
“……罢了。”东方渊也知,跟一个入魔的魔物多说无用。
这一声轻叹刚落下,魔化后的树枝瞬间向空中的东方渊刺了过去,泛着冷光的尖端甚至能刺穿最坚固的岩石,然而那些枝条完全没能碰到东方渊的衣角,便被他周身出现的护盾挡住。
反倒是枝条上的魔气,在接触到灵力的瞬间,像是被火焰灼伤一般冒出阵阵白烟,甚至还有残余的灵力顺着枝条向上蔓延。
魔树一时大意之下被伤,不得不自己斩断了那几根枝条,落在地上的枝条抖动了两下,便化为了一抹灰烬。
东方渊没有再多话,掌心的阵纹浮现,在几息之间便飞入空中,逐渐变大将整个古树笼罩,古树闪过几分不安,枝条也不由飞快的乱舞着,它虽然力量足够强大,但却无法离开这里。
阵法变换到最大后,就缓慢的在古树和东方渊的头上转动,古树试图辨别这个阵法,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东方渊的确是玲珑谷近千年来最有天赋的谷主,他的阵法永远不拘泥于固有的模板,哪怕是最简单的阵法也会有着差别。
但如果就凭一个阵法便想压制它,也未免想太多了。
魔树不再在意那个阵法的作用,原本散乱的魔气逐渐凝聚,之前还能勉强视物的玲珑谷,彻底被魔气笼罩,从外面看就像是变成了一个黑洞一般。
而在正中的魔树,开始不断的向上释放着魔气,最后凝聚成一把黑色的巨刃,狠狠的砍在了那阵法上。
阵法剧烈的抖动着,缓慢的转动被迫停止,一旁的东方渊被猛的闷哼一声,唇角流下一丝血迹。
魔气化成的巨刃不断的跟魔气拉扯,彼此之间都不肯认输。阵法上的灵力闪动着,想要继续向前转动,却被利刃阻挡,巨刃上的魔气被不断消耗着,却也能看到阵法的光在一点点变弱。
平静的山谷在两者的剧烈撞击下,突兀的起了一阵飓风。东方渊的灵力都用在维持阵法上,只能任由飓风将自己的衣衫乱吹,最后甚至将他眉眼上的白布骤然吹开。
那一瞬间,魔树的魔气甚至都停顿了一瞬。
只见东方渊的双目上被密密麻麻的画满了阵纹,这些阵纹血红的仿佛是用鲜血所画,其中的光芒流动着,像是有着生命一般,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原本清冷的东方渊,在这一刻仿若鬼魅一般。
东方渊的眼睛自他出生之后,便一直被白布蒙盖着,甚至连古树都没有见过白布之下的样子。
无论怎么看,这都并不是单纯的目盲。
魔气的停顿令巨刃的力量瞬间被压制,哪怕魔树很快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