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钢琴、跑步机、冰箱、很贵的咖啡机,飘散着高级咖啡豆香味的门诊室,柔软且有弹性的地面,就算是窈窕女子钟爱的高跟鞋也不用怕会崴到脚踝。
阵阵蝉鸣,不绝于耳。唯有门诊室里作者的女子心情难以安静。莫名的感觉交织盘绕于心头,仿佛爬满夏日墙檐的五彩灌木。
很难用一种单纯的词句来描写女子当刻的心情。绞尽脑汁能寻到的或许就是喜悦二字。
是啊,分明是吾之喜悦,自己清楚明确的欢愉,像晨间的鸟叫声,枫叶林里片片红叶,支撑起夏季的玲琅满目,可惜这种热闹的充溢不能与外人言说,于是便有了家人的不安和烦躁,有了对自己的不满和催促,催着来医院看病,催着去找医生,催着让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来帮助自己。
美其名曰是为了她好。
结婚是为了她好,读研究生是为了她好,答应亲戚朋友的相亲计划也是为了她,她的人生可以自己做主,但是她的感情,难道也要别人指手画脚,尤其是明着暗着告诉她不要被人欺骗,如今坏男人比比皆是,好男人都是他们介绍的相亲对象。
总之,她是个感情上的失败者,无能之人,必须依靠别人才能获得一丝奢侈而来的喜悦。
爱情,她张月月在别人眼中就是不配呗。
这些人都错了,大错特错,她不仅不如别人以为的这么不堪,更不是一个不可能被人爱的女人。
不仅是被人爱,还不是被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爱,更不是被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普普通通地爱,她正在被一个了不起的人深深爱着呢。
这些事情她不说,因为她答应过,这是一种契约,她既然答应过,就绝对不会说出口。
尽管,她无数次想和别人分享这种喜悦,只是这喜悦是落在她窗前的月光,唯有她一人可见。
在深夜十分随着丝丝噪声回旋耳畔,是初恋的荡漾,是爱情。
毫无疑问,这个医生也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只言片语,只是随便聊聊,别想听到她的爱情,绝对不可能说的。
“你在恋爱?”沐春忽然开口,惹得张月月双颊顿时红成晚霞,这辈子也没这么被人当面说出心里的事,这种震撼,她瞬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瞪得圆圆的,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自己身上的手,却好像是别人的,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感知,整个人混乱的好像被刺激的蚂蚁。
这算什么感觉嘛,这个医生分明就是随口一说,为什么要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装,装作没听见,就这么办。
游移不定的眼神,微微颤动的嘴唇,干裂且发烫的让人想逃出去的念头灼烧着张月月。
这……简直就是混蛋,衣冠什么来着,莫名打乱别人心神的家伙,这就是身心科吗?看什么病的,来这里的都还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吧,比如最近社会上沸沸扬扬的什么抑郁,还有老年痴呆症这种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张月月生气,却拿不出办法,脑子乱作一团说不出话来。
沐春拖着腮帮子,笑嘻嘻地说:“对方怎么样,很优秀吧,一定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威风凛凛,有钱又有才华,简直就是人人都想要的那种男生,我说的没错吧,简直羡慕,令我这样一个男人都羡慕呢。”
“你,胡说什么。”滚烫脸颊滚烫,实在太难受了。
“你一定很喜欢他吧。”“为什么说恋爱,怎么看出来的。”张月月试着用疑问来遮掩内心的烦乱不安。
“诶?你告诉我对呀。”沐春佯装无辜,他看起来还的确很无辜,耸肩摊手,“要不是你告诉我,我又怎么会了解呢。”
“笑话,这不是更可笑吗?我进来到现在和你说过些什么?难道我连这点记忆力都没有?”
“嗯……就是你说的。”沐春不依不饶,张月月想到了无赖,只有无赖才这样说话。
“我说错了?那我就不说了,多想听听那种传说中的爱情故事啊,我最近啊在写恋爱小说……哎……”一边絮叨着,沐春突然在张月月眼前小时了。
门诊室里就剩她一人,她更加坐立不安起来,一种失落和被冒犯并存的情绪,她想到手机,要是这会能让她看看手机,能和那个人说一句话就好了,她立刻就能冷静下来,立刻就能找到合理的方向去应对医生抛出的问题。
“医生,你在哪?”张月月低声。
“我在写恋爱小说嘛。”沐春说着手上的钢笔在白色打印纸上刷刷写起字来,不顾张月月还坐在对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张月月也是越发好奇,这医生神神秘秘古古怪怪,到底在写什么呢。
一个医生,写什么爱情小说,难道身心科就是这么悠闲吗?正因为没什么病人才到处做广告请病人来这里吗?
“啊呀,你觉得恋爱的感觉该怎么描写呢?甜蜜?无可奈何?担忧?”
“甜……甜蜜吧。”张月月不自主地回答道。
“那如果是比较奇怪的恋爱呢,甜蜜还是烦恼?”沐春又问。
“这……什么是比较奇怪的恋爱,那么是烦恼?”
“你刚才还说甜蜜。”沐春摆出生气的样子,张月月皱了皱眉,改口,“刚才你没说奇怪的恋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