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露才恢复清醒。
“对不起。”白露说道。
“啊?没事啊,只怕我们明天会上微博热搜。”
“怎么会?”白露咧嘴笑了一笑。
“【猥-琐男火锅店死缠烂打过气钢琴演奏家】这样的微博一般还是会有人感兴趣的吧。”
“你是故意的吧。”白露问。
“啊,被看出来了。”沐春装傻地挠挠下巴。
“嗯,看出来了,装的真像,不去演戏可惜了。”
“不要这么说,我也是真心喜欢白露老师的。”沐春温柔地说着!
跟真的一样!
“要不是我突然想起来五楼门诊室门口的那块牌子,有一天早上我好像还和一个女病人抢着进这个门诊室呢。”
“诶?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沐春附和着。
“是啊,也就是几周前吧,所以那一次我特意看了看牌子,对【身心科】三个字也算是印象深刻,所以,一个身心科的医生,自然会有些不同,如果只是当作普通的医生,恐怕被骗了也不知道。”
白露似笑非笑,只是情绪相比刚才已经稳定了许多。
“这么说好像是在夸【身心科】医生啊,其实~~~~~也就是普通医生,可能还不如普通医生。”
沐春低下头,白露怀疑自己看错了什么,怎么感觉刚才那个不要脸的医生,现在怎么突然有一股很深的哀伤?
“所以身心科的治疗不仅仅局限于在医院里面对吗?恐怕也不是简单的开药,检查这么简单。”
白露右手拖住头,看着沐春的脸。
沐春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别这样看着我啊,从来没有女生这样看着我。”
气氛突然轻松下来,白露叹了口气,“好,我不看你,你的治疗也许有点效果。”
“真的吗?我一开始也只是感觉,总感觉有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在【孤独】-【酒精】-【放纵】-【疼痛】这个锁链里面,我总觉得有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所以想要再找找看,找到更好的突破口,卡擦一下,把这个链条解开。”
“嗯,你可能帮助我意识到了。”
白露笑了一笑。
“是吗?那我们可能正好歪打正着了呢,我就说白露老师绝对有成为身心科医生的潜力呢。”
“有吗?不行吧,我只是一个病人,孤独是一种病,不懂得拒绝也是一种病吧,把自己弄的很辛苦,有什么不满意的也不敢说,丈夫那边,也许只要一早就告诉他自己不喜欢他总是出差,也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从小到家在家里也好,学校也好,同学之间也好,总是害怕别人不高兴,但是好像别人也并不会就因为我的妥协真的高兴起来。”
“【讨好型人格】这种很常见。”沐春解释道,几乎每一个讨好者心里都很清楚,不懂得拒绝会很累,讨好别人自己会非常辛苦,有时候这件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想要那样做的,但是如果不那样做别人会不高兴吧。
他们敏感甚至脆弱。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世界真的会因为【讨好型人格】的善良而变得更好一些,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这些人在一次次忍受中丧失自我,有些变得愈发孤独,有些变得越来越软弱。
但是事与愿违,世界并没有因为【讨好型人格】的自我牺牲而变得更美好,他们成了别人理所当然的利用工具,他们满足别人却伤害了自己,这个时候他们还要编造一套说的过去的解释来让事情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自己的软弱并非是因为自己不懂得拒绝——而是答应下来总会有好的部分吧。
比如可以报复老公,比如增加工作经验,比如为学校增光。
他们总是很无私,几乎难以拒绝任何人的请求,即便是无理取闹的要求或者过分的完全不在职责范围内的工作,他们也会去试着理解这些请求,并且在脑中将【答应这个请求】变得合理化。委屈自己、成全别人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在这样的人身上。
然而【讨好者】本人呢,他们好像是没有什么要求的人呢,好像我的想法在请求面前都不重要,因为不喜欢和人起冲突,总是本能的避免一切和人争吵的事情,比如拒绝一项工作上的协助请求,或者拒绝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的邀请。
在发生冲突和即将发生冲突前,他们就容易选择妥协,忍让和————————————算了。”
白露流泪了,为自己多年来的委屈,也为终于明白自己可以尝试着去改变这个问题。
“经历一次被逼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有时候可能就是身体上奔溃了。长期加班的劳累,得不到休息的身体,敏感的神经。”沐春进一步解释着。
“为什么我会这样呢?为什么只有我会这样,学校里的其他人都可以把他们的工作交给我来做,我只是觉得拒绝也很麻烦,说出口怎么就那么困难呢。要不是刚才沐医生你~~~~~~~”
“我实在是太恶心了对吧。”
沐春笑着说道。
白露点点头,“是,有一点。”
“就像男扮女装的那个人,因为太恶心了,到了你的极限,链条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