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宙在逃离出夜雾府邸之后,游荡在黑暗各处的那些鬼魅魍魉看到浑身是伤的他便像看到了一块罕见的肥肉那般,蜂拥而起急切地想要吞噬掉他。
虽然真宙没有了之前能震慑一方的夜雾家主力量,但他也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不仅还留存着大多数夜雾家能够对抗这里稍微小一些妖鬼的能力,也本能地知道怎么样能够更好地躲避它们。
但如果数量太多的话,他也依然抵抗不了。
真慎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放过了他,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放过了真宙,面对如此情况的他那暗黑里嗜血的妖怪也不会放过他的。
真慎握住湖香的手,将她手中那柄匕首缓缓从她手中抽离,然后将眼眸中逐渐开始显现出慌乱的她轻柔揽入怀中,安抚她的惊惧说着没事,已经过去了。
他只是心疼湖香,她明明本不会看到也不会沾染上这样的血腥污秽,却因为要尽力帮他一把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都是他的错,要她经历这些……
……
黑暗中,身后追着他的每一个鬼魅都想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血肉吞吃,事实上他身上很多地方也的确被它们的攻击撕扯裂开了。
等到他体力耗尽,被它们群起而上最后啃噬成一具真正的白骨是迟早的事。
那时他狼狈不堪地逃走着,竟然还能想到一岩神社这个地方,应该说他在被身后这些妖怪追杀的时候就想到了那里。
虽然一岩神社离得很远,是夜雾家的先辈长老们有意这么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巫女们无法顺利通过这段危险重重的异界之路。
但这里不是现世人界,他现在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区别了并不是什么怪异,如今能让他活下来的地方就只有那里了,只有一岩神社有防抗鬼魅的结界。
经过漫长的奔走和战斗。
在进入这个结界即刻,他才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为了不让结界里的人认出他的身份,他在已经重伤的情况下还得咬牙颤抖着伸手抓毁了自己的脸。
然后便逐渐失去了意识。
……
“嗯?!”
爱世正打算出去演练她最近新琢磨出来的战斗技法,还特意穿上了一件花纹堆叠能够迷惑妖异视线的长羽织,内里和服的腰带里藏着一根根非常细致且尖锐的针簪,针簪尖端上沾涂了会让人和妖麻痹的花蕊粉,是她从之前打死的惑花妖身上收集到的,非常有效,毕竟她就是在这个惑花妖身上吃过亏的……
所以说人类对环境的适应和习惯真的很可怕,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就不再害怕甚至还有心思去想害怕之外的东西了。
比如再早一些的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蹲在妖怪的尸体旁认真地翻翻捡捡,看有没有什么是她能用到的,如果没有还会有些懊恼觉得这个妖怪白打了。
不仅是她,连神社里的小巫女们有时候也会过来和她一起研究,看多了也都不怕了,甚至还对于一些能力比较强大或特殊的妖怪起了垂涎之心。
这让爱世都哭笑不得了。
结果今天晚上爱世照常出去,想看看会有什么收获,就看到在她洋楼不远处,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而就在这个人不远处的结界之外,鬼影魍魉不知为何非常兴奋地汹涌浮动,让她都不敢轻易出去。
“怎么回事?”
看着地上这个不知身份不知生死的人,爱世的眉皱得很紧,虽有警惕,但还是试探地走了过去蹲下来看。
……
最后,爱世还是决定把这个男人救了。
因为看到他竟然是人类,爱世感到很诧异,看到结界之外的鬼怪原来是被他的血肉吸引过来的,一直对他虎视眈眈,也让爱世感到很震惊,想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
可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又可怜人类,连脸都一团模糊了,全身也是被撕裂伤,被刀捅的伤,就这竟然都没死,多么可怕的求生欲啊……
不过爱世觉得,在这样的异世里,如果是深受其害的,能救就救了吧,毕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也陷入这种危机,到那时候她也希望有人能够毫不犹豫拯救她的。
想到这里爱世就行动起来,把这个人拖到她的别墅里了。
在真慎以为真宙会被饥饿扭曲的异界之物生吞活剥时,真宙已经被爱世捡起安置在她的小别墅里了。
爱世先一路将他拖放在温暖火炉旁的柔软地毯上,异界的夜晚不仅浓黑还非常冷的,像他这样重伤又失去意识躺在外面,一夜之后肯定人都亮了。
喂,感恩吧,遇到了像她这么善良的久生爱世大人。
爱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扯开了他破烂的上衫。
曾经什么都不会的东京大小姐也会学着给人清理身上的血污,用简单的方式尽量去给他止血和包扎。
止血的药用的是她特地去背回来的,异界妖怪都喜欢用的止血藤切碎的粉渣,她本来是打算切给自己用的,拿斧头猛砍了一下午,砍得自己的虎口都要震碎了。
所以他还是幸运的,他想要有药,她刚好就有。
在处理好他之后,爱世就来到落地窗边,拉开一点缝隙暗暗张望,发现结界外的妖怪都还盘桓着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