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树哥!”
澜生在见到他之后,立马就像有了靠山一样朝他跑了过来。
“澜生,发生什么事了?”他摸了摸澜生的头问道。
其实他也大概知道这些小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在看向那个明显惹了事的女孩时,发现她也在悄悄偷瞄他。
不过,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这个女孩子,甚至还因为她刚刚欺负了比她弱小的女孩的行为有些厌恶,所以他在听完澜生的讲述后,虽然没居高临下去指责纠正这女孩什么,但他却尽量用温柔和善的言语去安慰这个柔弱的女孩有没有受伤,让他身旁的侍女上前来照顾好她。
他承认,他这样的区别对待的确是有故意的成分,他似乎天生就知道怎么样能让人在无形中更加难受,但他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比他想得还沉不住气,直接就尖叫地朝那个女孩冲推了过来……
事情的最后,以那个任性的女孩被送走收场。
她被送走的时候,澜生和其他孩子都拍着手很高兴,仿佛送走了一个大魔王似的。
而他不知怎么地却很不舒服,好像他又错过一次什么很重要的机会那样。
好像他明明很在意这个叫久生爱世的女孩的,但他却依旧像从前那样,没有选择站在她的这边。
可明明他做出的选择应该是大部分人都会做出的保护弱小的选择,某种意义上来讲是道德的、是正确的,怎么可能会有人选择站在这样不懂事的女孩这边呢?但这种遗憾纠结的感觉就是让他觉得奇怪且不舒服了。
他无法接受这种心理的异常,只能分析自己,难道是因为他表面上看起来稳重可靠,实际上他的内心很羡慕这个女孩的任性和骄纵?羡慕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这些“不正确”的事,但长辈却不会对她多加苛责?
他给自己找各种理由,然后不自觉地像在对抗自己的内心深处一般,以至于在后来遇见她时,对她的态度上都表现得比对一般人来说要恶劣得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他对她的这种在意可以是任何一种理由,但绝不能是喜欢和向往……
……
过了两年的某一天。
他应邀参加津山家的一场花园宴会。
在闲暇之余,他正和同行的友人一同走在开满了各色蔷薇和玫瑰的迷宫花园中,讨论着时政之事。
接着,就听到了一阵属于孩童的争吵声。
“我的未婚夫?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
“你竟然不知道你有未婚夫么!”
……
“啊!!我才不要他做我未婚夫!我将来是要当淳树少爷新娘的!”
“……,喂,你是疯了吗!你…你要当淳树哥的新娘?!”
澜生看到了他,然后激动地喊了他一声,让他想往后退离的机会都没有,那像是听了个无比好笑的笑话一样的表情都还留在他的脸上。
而他身边同行的友人已经开始在忍笑了,有的关系好的还打趣地看着他悄悄说九条大人的魅力是真的大呀哈哈哈……
这本来是他可以从容应对的场面,他已经十三岁了,之前也不是没经历过大胆的女人向他示好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就是觉得烧心,在那么多人面前竟然觉得很难堪。
于是他也冲动中就用了一种被人冒犯了的能感觉到他不舒服的语气对这个久生家的小女儿说:“久生小姐,还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至于她会不会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感到难堪难过,他没有考虑到。
直到看着她捂住脸哭着跑开后,他才反应过来他其实做了一件很没有风度的事,但他不应该这么做的。
但似乎他身边没有人指责他什么,连澜生都收起了刚刚的笑脸不敢出声,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生气冒犯的样子。
之后,应该是听说了那时他的不悦,她的父亲久生子爵则特地登门不断地向他和他的父亲道歉,说实在是冒犯了。
他的父亲自然不会把这种事当什么重要的事,还反过来劝慰说这些都是小孩子之间的事,不必当真和在意。
但这名为久生爱世的女孩被送回了乡下彻底教养,估计几年内都不会再回东京。
……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比从前成熟了很多,他将他之前那段反常的行为当做是青少年间特有的情绪和冲动,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那么在意这些事了。
他游刃有余地安排着自己的人生和工作,直到再次见到她。
那是在他妹妹被正式宣告将成为静常宫皇子妃的那个宴会上,他见到了跟从前完全不一样的,美得如茜色朝霞一般的她。
她随着她的父亲走上前来,优雅得体地提裙朝他和他的父亲行礼,用她清宁的声音道:
“贵安,公爵大人。”
“贵安,九条大人。”
但此刻这样的她绝不会为他绽放一丝她的微笑,他能看到的是她的疏离、不耐和无聊,她终于彻底的不崇慕甚至是不喜欢他了。
这本该是一件让人松口气的事,毕竟很多人都觉得被她缠上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而他的心却在某一瞬像掉了下去一样。
因为那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不是他,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