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您是在路上听人说起六国饭店才想起去那边住宿的吧,我和您说,那地方就是被人吹嘘得厉害,其实不怎么好的,不如小的带您另外找一家真正好的旅店,保证地方干净价钱公道。”
石韵不理他。
只在心里对系统郁闷道,“我看起来很好糊弄的样子吗?前面那个明明就是个被派来接我的下人。(顺便说一句,我对这个时代从事服务业的人没有任何歧视,完全是就事论事。)和我说话的时候鼻孔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是怎么想的,用这种态度搞接待工作是不想要自己的饭碗了吗?就那么确定我过后不懂得去向他家的张少爷投诉他?!还有这个拉车的,一看就是想骗我去住黑店,还六国饭店不怎么好,他找的地方真正好,亏他好意思这么大声说出来。”
系统答道,“应该是衣服,发型和首饰的问题。当然,如果解决了以上三点后,再搭配上皮鞋和小皮箱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石韵眨眼,再眨眼,然后才无奈说道,“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表达能再简洁一点就更好了。比如你可以直接说我现在看着太土气,需要打扮打扮,免得被那些只会以貌取人的人看轻了。”
系统很诚实地解释,“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考虑到你现在的样子确实太土气,如果实话实说有可能会伤害到你的自尊心,所以才换成了前面的那个说法。”
石韵面无表情,“——那真是要谢谢你的体贴了。”
系统十分温和,“不客气。”
车夫还在喋喋不休的想要向她推荐其它旅店,石韵忍无可忍,提高声音道,“就去六国饭店!你要是敢乱绕路去别的地方,就叫街上的巡警来抓你个拐卖妇女!”
车夫被吓得哎呦一声,心说这位乡下太太不说话则已,怎么一说话就这么凶,忙道,“您这是什么话,我就推荐一下,你不去就不去,马上就到六国饭店了!”
知道忽悠不到人了,闭上嘴闷头跑起来。
石韵得了片刻清净,又去戳系统,“查查车费是多少钱。”
系统,“等我算算。”过了一会儿报出个数字,“四角就可以了。”
石韵从锦东县来到燕京,一路上都被交通工具的价格吓到,猛听到如此便宜的一个价格还有点不习惯,反问,“才四角?你确定?”
系统有理有据地回答,“我这里有一篇同时代人写的散文,里面提到他从燕京火车站坐洋车到大袄胡同的车费是五角,大袄胡同比六国饭店到火车站的距离还要远一些,所以我估计四角差不多。”
石韵这就放心了。
再过一会儿,车夫就拉着车到达了六国饭店门前。
六国饭店其实只有两层高,但设计端严,外墙厚重,山墙为半圆山花装饰,正前有蝠式水池,两侧还有双步廊,典型的巴洛克建筑风格,在周边一片低矮平房的映衬下巍峨耸立。
门前正停了几辆铮亮的汽车,打着黑领结的门童彬彬有礼,进出的客人们更是个个时髦气派。
石韵想到车夫刚才还大言不惭地哄她说六国饭店其实不怎么样,就对这人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跳下车,直接扔给他五角钱就走。
车夫看着手里的五角钱有点发傻,愣了一下才对着石韵的背景叫道,“唉,唉,这位太太!”
石韵回头,“怎么了?”
车夫,“这车钱——”
石韵挑眉,“给少了?”
车夫,“是啊——”
石韵眼一瞪,“少拿我当冤大头,到大袄胡同才五角,这还没到大袄胡同呢。”
车夫咧嘴苦笑,心说您要是真到大袄胡同,我就收您五角,问题是到这六国饭店的阔客,哪个不是出手就赏一块两块的。
见石韵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自顾往饭店里走,他也不敢在这个地方闹,况且闹了也没理——人家也确实没少给他车钱。
六国饭店里的富丽堂皇对石韵来说还真不算什么,豪华大酒店嘛,她那里不论有钱没钱的人一般都见识过,不同之处在于钱多的人经常住,钱少的人偶尔才去体验一次。
所以进去后只随便看了几眼就直接要了个房间,又很大方地打赏了领她去房间的茶房一块大洋,那茶房立刻把略带审视的假笑换成了十分真诚的微笑,殷勤地引她到房间,给开了房门,再送来热水沏好一壶喷香的茉莉香片。
石韵顺势向他打听附近哪家理发店好,哪家裁缝铺有好样子的成衣卖。
茶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细细致致地介绍了一遍。
重点推荐东交民巷,说道,“这位太太,您要是不怕麻烦,就去那边,那里的洋人理发师手艺没的说,白俄面包房的面包也值得尝一尝。”
石韵点头。
茶房因得了她的小费,便尽心服务,又顺便介绍了一下燕京的大小戏园子,以及小白塔,中山公园,东安市场,百货公司等值得游玩的地方作为附赠。
石韵听着很是心动,等他离开后就戳系统,“快记下来,等过些日子抽空去参观。”
系统倒没嫌她烦,不但记下来,还顺便规划了路线,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去?”
石韵前段时间在齐家闷得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