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能看清他的样子,眼皮上的的那抹折痕已经淡到像雁羽过波般。
遥行迟缓的眨动睫毛,心弦似被人拨弄着,在心口发出微微震感。
——
回莲城的前两天,温立特意空出时间来陪遥行两天。
好不容易交接完手上的东西,办好离职遥行浑身一轻,本想好好睡一场懒觉却在八点被温立拉起来,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洗漱吃早饭。
上车后还没完全清醒,“要干什么去?”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温立附身给她系好安全带,看她眼睛红红的还泛起了泪花,不由得声音放软,温柔覆上她软乎乎的唇,轻啄一下:“困了就眯上一会儿,有点远,到了我叫你。”
遥行晕乎乎的点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地方时正好十点出头一点点,铁门被缓缓打开,出来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右手拎着竹扫帚一板一眼的清扫门前。
温立暂时没叫醒遥行,只身下车和小男孩说话。
遥行是被刺眼的太阳光晒醒的,一扭头就看到烈日下,阳光倾撒在男人身子半蹲,视线和小男孩持平,虽然听不到两人说话声音,但从他的背影能直观接受到一种和熙之感。
以为他是带自己来郊区游玩,结果走到院子里看到满院子晾晒的药材,忙拉过温立问:“你生病了?”
温立:“不是我,是给你看。”
这说的遥行有点纳闷,任他牵着进了房子,一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的便是中草药味,由于提前打过招呼要来老人也没多意外,寒暄两句后就招呼遥行坐下给她号脉。
老人伸出指头在她脉搏上搭了撘,神色自然,只是诊脉时间超出遥行想象的长,周围又静的让人发慌。
她无端忐忑。
终于,老人收回手,但因为说的是京阳土话,遥行听不懂只好看着温立和他攀谈。
等了约莫十分钟,才听到温立和老人告辞,接过男孩包好的药材走出门,遥行再也忍不住的问他怎么了?
温立把药材放到后座位上,安抚性拍拍她:“你生理期的时候不是特别难受么,刚好有认识的中医就把你带来看看。”
遥行一下子神情怔忡,心脏微微抖了下,像被煨满柠檬汁的罐子,酸涩难忍,下一刻又被塞进一大勺蜂蜜。
遥行眨眸:“那…没什么吧……”
温立:“以前在莲城的时候是不是被冻到了?”
她不自然的点头,“其实也还好,因为从小一直在橦县待着,没去过北方乍一待就没受住温度差,不过之后习惯了就没再被冻到。”
其实是在撒谎,她体质虚寒,莲城冬天气温没高过零下十几度,隔三差五的发烧是常态,可她不想说出来,不想让别人觉得有“诉苦”的嫌疑,尤其当这个人是温立的时候。
“去医院看过没?”
“……冒冒汗醒来就自己退烧了,没什么事的。”
温立眉心拧住,盯着她看,遥行被他眼神看的心里发虚,以为会挨训,结果他就淡淡的瞥过眼神,一言不发。
回去后也没有不理她,还点了遥行最爱吃的麻辣香锅,并且在她吃完后还催促她去补觉。
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可遥行就是惴惴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最后迷瞪着睡着。
再起来是下午五点,因为没来风扇她睡得浑身沾汗跑去卫生间淋浴一番才出来。
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中药味,走到厨房温立正不时地掀开砂锅盖瞧药汤翻滚,转身去拉碗柜的空隙余光瞅到了抹粉色衣角。
他停下动作,抬眼看她,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水潮气,头发只用毛巾随意擦了擦还滴着水。
眉头微蹙,关上煤气牵着她走到房间里,从抽屉里拿了吹风机出来:“怎么不吹头发就出来了?”
遥行抗辩:“现在不是都六月了,没那么冷了。”
“上周末是谁洗完澡没吹干头发就睡觉,然后第二天鼻塞?”
遥行心虚,肩膀耸塌下去任由他吹。
温立把吹风机调到中挡,捋着头发抖散着吹,直到摸着半干后又调到最低档,一小撮一小撮的吹,即使背对着遥行也能感受到他的细致认真。
吹干后,他指腹力度均匀的揉按她头皮,淡淡道:“医生说了,你宫寒比较严重,日常保暖要做到位,生理期期间不能吃凉的,辣的。
洗完澡头发也要吹干再睡,不然容易头疼,拿回来的药送到药房熬制了,以后每天要按时喝。”
说完,温立就去厨房把药倒出来,用一个瓷碗装着,很薄,端到遥行面前时指腹已经被烫红。
遥行伸手要去抓住仔细看时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目光一黯心里有点难受。
温立装作没看到,把碗推给她:“等凉一些再喝。”
“你的手被烫到了。”遥行咬着唇看他。
“没事儿,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轻描淡写的,这个态度遥行想猜不到也难,可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脱口而出的就是道歉。
“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道歉?”
遥行嘴唇嗫嚅,硬着头皮说:“…因为我之前生病却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