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谢谢你了。”她小声道谢,瓮声瓮气的。
温立回头,沉默片刻,他直觉得这几次道歉里,只有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发自内心,但又觉得这样揣测一个女生不大好。
“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和我说‘谢谢’了。”说着,他还用手指比出,不过他的姿势有些奇怪,一般人都是用“ok”状来比三,而他倒像是有点像发誓一样。
遥行表情有些错愕,明显会错意:“那……那你想要什么谢礼?”
温立同样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似笑非笑,眸子里一滩墨色化开,他打趣:“礼倒不用了,别总是让我撞上你受伤就行,怎么着也不能一天谢人三次不是?”
“哦。”她应了声,谈不上带气但也绝对不平和,温立真是奇怪了,为什么她对他得态度总是这么古怪?
邹岩和那个男生回来了,一个两手空空,一个提的大包小包。
遥行不用问都知道这是邹岩得杰作,她肯定敲了人家一杠。
“小行星,你别用这个表情看,我可没有逼他买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心里愧疚买来给你的。”邹岩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冰棍,撕开塞嘴里,轻抬下巴:“喏!不信你问陈小龙!”
被点到名儿得男生很是“顺从”得点头,一点都看不出挣扎:“是,这些都是我愿意买的,毕竟把你烫伤了,对不起。”
遥行意味深长得刮了邹岩一眼,同时也觉得这孩子也是真的实诚,被忽悠得团团转还给人数钱。
她看不下去了,连连摆手,嗓子略哑:“不用了,你把买的冰袋给我就好了,剩下的你拿回去自己吃吧。”哪料陈小龙梗脖子犟:“不行!我犯了错就得负责!”他硬生生的把买的东西塞到邹岩手中,还跑去校医那里付了药钱。
遥行被他这句“负责”雷的外焦里嫩,目光火速投向邹岩进行求救,一块冰缓慢从邹岩喉间咽下,很显然,一向以唇战群雄为傲的人这会儿也属实哑了火。
“咳咳”
邹岩佯装没看到,视线别到一旁,清清嗓,十分的人畜无害。
“......”
医务室里很安静,空调看样子已经有些年月了,机器运作声咯噔咯噔的响,冷气随着扇叶上下打在空气中,沉沉压住热气颗粒。
遥行索性装死睡着。
过了一会儿后,温立起身对陈小龙说:“不然我们先走吧,这里也没什么需要我们两个男生帮忙的,一会儿还要抹药挺不方便的。”
许是意识到刚才自己讲错话,陈小龙红着脸尴尬点头:“邹岩,那我们先回去了,她要是还有哪儿不舒服你记得和我说,我一定不会不管的!”
邹岩:“知道了,对了,你们记得帮我们俩给谢算请假。”
温立颔首,走之前又不经意看了遥行一眼,脸直接埋进枕头里,四肢一动不动,很像他小表妹怀里时常抱着的小布偶娃娃,不过,她更蔫蔫的。
...
本来遥行只是装装,结果就那么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输液管里正在回血再抬眼看看邹岩,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睡得正酣。
无奈之下,她只能自己拔下针头,摁住胶纸跳下床走到邹岩床边毫不客气的掐了一把她脸上的肉:“快点起来,我们该回去了。”
“唔?”邹岩迷瞪瞪的睁开眼,慢一拍地问:“打完了?这么快?”遥行无语:“现在已经五点了,再上一节自习课您就要吃晚餐了,这位小姐。”
“......”
回去的路上,邹岩问遥行这两天要不要去她家住,毕竟身上有伤在宿舍住不是很方便,可遥行不愿意麻烦:“算了吧,你不住校,你是不知道请个假要多麻烦,我要先跑去找老崔签假条还要拜托宿舍长把假条给晚上查寝的老师......”
“没事儿!”邹岩缠上她胳膊,自告奋勇道:“我陪你去跟老崔请假,而且好不容易生一次病多难得的机会啊!”
“等等——”遥行抽出胳膊,朝旁边挪了一步,确认安全后她肯定道:“你不对劲,突然这么殷勤,事必有妖。”
“还有,什么叫做好不容易生一次病?你这种为了男人就不顾姐们身体的女人是会遭天打雷劈的知道吗?”
邹岩悻悻笑笑,重新挽上遥行,用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说:“哎呀,一眼就被你看穿啦。”
“说吧,你又要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想晚上你陪我说说话,而且....”邹岩略迟疑,表情怪怪的,“他明天回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他搭话,就暑假给他过生日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敢和他说过话了,他回来的次数也很少。
我总害怕,他以后就不理我了。”
说完话,邹岩脸上的神采乍然全无,垂头丧气。
遥行从小和邹岩就在一起厮混,对顾庭喻的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
从邹岩十岁开始吧,顾庭喻就在担任她的语文家教老师,在当时那个年代“补课”这个概念都鲜少有人知道,更别提去补习一门“是个中国人都会的课”。但邹岩性子太过泼皮,邹母觉得还是要稍微管管的,没法生硬管教,那就让她学学诗词歌赋,教也不能瞎教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