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也很快收到赵忠让人撤兵的消息,听说撤得迅速,一夜之间人就走没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君上真是又高兴又生气。
高兴的是那东西还算信守承诺,真的让人撤了兵。
气的是明明这些是他们李家的兵,赵听姓赵的话。
“哼,这些人,还知道他们吃的谁家的饭吗?简直岂有此理。朕有时候在想,要不要直接派楚王将那些不听话的人全打趴下,砍了他们的头,挂在城墙上,多痛快。”
王公公在一旁说道:“痛快是痛快,可是赵家枝繁叶茂,突然将其连根拔起,怕是大地也要跟着塌陷下去啊。”
君上揉了揉眉心,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他单手支着头,侧脸看向王公公道:“王禄啊,你可知为什么那些人听他的,不听朕的?”
王公公心头一震,心道这话哪儿敢说啊?就算他知道也不敢说。
“老奴愚钝,请君上明示。”
“因为……”君上握着拳在桌上轻捶了两下,神情上带着几分痛心,还有不甘。
“因为血脉。”
王公公佝着腰背低着头,一副等着虚心受教的样子。
“朕的皇族血脉,在多年前的宫变中消磨殆尽,让朕独木难支。而他赵至诚,不但桃李满天下,还将后代血脉洒得遍地都是,如那跗骨之蛆将朕的东池国牢牢吸住。朕,差的是子嗣。”
王公公心头一震,跟了君上几十年,要说对君上的了解犹如他肚子里的蛔虫。
可他这会儿的一番言论,却让王公公蒙圈了。
他差子嗣?莫非君上都这把年纪了,他还想选秀不成?
“唉,可惜啊……”
君上长叹了口气,还摇了摇头。
“属于朕的子嗣原本也不少,可惜被赵氏……唉!王禄,你可为朕记着了,这些年里,后宫中拢共死了多少皇嗣?”
王禄默了一瞬,问道:“算未出世的吗?”
“算。”
“拢共有三十八位。”
嘶!
君上一阵心疼。
他的三十八个孩子都没能顺利长大,甚至有的还在娘胎里就没了。
“活着的太少了。”
王公公心头一跳,大胆的揣摩圣意。
“君上可是要选秀?”
君上点点头说:“选,宫里某些宫女该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换掉了。不过秀女不是为朕选,朕留下一两个做做样子,多挑些好的给几位王爷。他们正年轻,应该多留下子嗣才是。”
这么一说王公公就放心了,就怕君上为了繁衍后代亏了身子,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将赵家斗成现在的局面,可万不能伤了自己的身体,再给赵家机会。
“王禄,朕要让你去亲自办这事,务必让要每个秀女的家世都清清白白,清清楚楚,朕不希望再出现赵家那种事。”
“是,老奴领命。”
王公公退出去,很快一个黑衣人出现。
君上目光沉下来。
“怎么样?那谢东宸可是起了二心?”
黑衣人道:“回君上,正如梁王所说,从谢东宸的父亲开始,他们就偷摸摸的在山里开辟良田,养鸡养鸭,丰衣足食。他谢家两代人十几年间囤积了大量粮食,甚至私开铁矿。”
君上面色大变,“什么,他还私开了铁矿?”
“是,他藏的私兵或许不止三万。江南富庶,他有人有人,要钱粮有钱粮。山脉复杂,有些地方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进不去,臣下想要查到全貌非常困难。”
君上气愤不已,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又说了一通狠话。
“哼,朕就知道,不是李家的血脉,就不可能永远对朕忠心。这帮乱臣贼子,朕早晚杀光他们。”
黑衣人抿着唇,过了一会儿又道:“他囚禁景家小姐的地方没有人,是空的。”
君上一怔,“你说什么?”
“他将景家小姐放走了。”
“什么?他将景诗韵放走了?为什么?那景诗韵上哪儿去了?”
黑衣人摇头,“不知道,他做得很干净。”
“该死的。”这乱臣贼子为何多如牛毛?刚消停一个又冒出来一个。
不缺粮食不缺银子,也不缺人,显然谢东宸那儿已经成了气候。
君上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摆手让黑衣人离开。
接着他在殿中来回踱步,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对外大声道:“来人啊。”
“一个小公公急急进来。”
“去鲁王府,将鲁王叫来。”
“是,君上。”
鲁王近来被君上支配得频繁,都不能好好苟了,这让他颇有怨言。
“父皇已经斗垮了赵家,怎么招见儿臣反而频繁了?”
君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是你从赵忠手里将赵氏弄回宫,现在谁不知道?你还以为能像以前那样独善其身吗?”
鲁王苦笑道:“呵,独善其身,儿臣从来没有独善其身过。”
“行了,别说话阴阳怪气的,朕知道你对朕的决定不满,可是朕还是那句话,我们的身份,不能让自己任性而为,一切得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