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李映月忍着泪,抬头看向君上道:“父皇,如果……儿臣是说如果都是真的,母亲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你可不可以看着我们的份上留母亲一条命?”
君上侧头看了一眼赵氏,心中的恨意不减半分,不过,他和颜悦色地答应下来。
“当然,不管她做了什么朕都不会判她死罪,回头你的公主府建好,你出宫去公主府住,朕甚至可以允许你带她去你府上养老。”
李映月很是意外,大喜道:“真的?”
“真的。”他说过,他要赵氏亲眼看到赵家这棵大树是怎么倒塌的,他当然不会要她的命。
床上的赵氏一开始也有些意外,可一对上君上那双充满着恨意的眼睛,她瞬间就明白了。
君上不要她的命,也是报复的一环。
赵氏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映月,朕是一个父亲,可也是一个帝王。朕要对你们负责,更要对得起天下百姓,做一个公正严明的君上,不能包庇任何人,你可能理解朕的难处?”
李映月心中苦笑,心道:我知你要对付赵家,不得不拿自己的妻子开刀,我懂。
可是你扯出什么身为一个君主要做到公证严明,她表示真不懂。
“儿臣一届女子,心很小,只装得下父皇,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们。只要你们好,儿臣怎么样都不要紧,让儿臣和亲,嫁那个爱吃生羊肉的老头子儿臣也嫁了。儿臣若是不理解父皇的难处,又怎么会同意去和亲?”
这话君上就不爱听了,又说到和亲的事上。
他知道在和亲的事上他亏了她,可是也不能老挂在嘴边。
说一次两次让他愧疚,说得多了就招人烦了。
君上藏着心里的不悦,叹了口气说:“都怪朕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没办法保护好你们。不然不会让你去和亲,也不会让你三弟新婚第二天就上战场。”
李映月也不高兴了,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李夜璟?
“唉,璟儿那个孩子,肯吃苦。你是不知道,那会儿他要马没马,要人没人,要粮食也没粮食,有那恶劣的环境下与敌军苦战,身上哪儿哪儿都是伤口,他硬没说吭一声。等他回来父皇关心他几句话,他还说这是他应该做的。身为皇子,得到的原本就比寻常百姓多了,比别人多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你听听他说的这些话,怎能不让人心疼?”
李映月面色僵硬,简直无语。
兜着弯儿的在说她邀功呢。
她一脸尴尬的说:“三弟说得是,是儿臣说了不该说的话,父皇别往心里去。”
“哦,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朕没觉得你说了什么不能说的呀,朕在说你三弟。要不是他呀,咱们东池国还在被人欺负着,你说是不是?”
李映月磨着牙,该死的李夜璟,父皇果然中意他。
“是,三弟文武双全,一直是几个弟弟中最好的。”
她直接将老大忽略了。
君上一愣,随即转移了话题。
“你能理解朕就好,你要记住,你是李家人,你姓李,不管赵家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
李映月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着,心道:话说得好听,没关系,可是能没关系吗?
一旦赵家完蛋了,皇位哪里还轮的上宴琦?
如果她的亲弟弟做不了皇帝,她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想想上一轮夺嫡的失败者吧,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儿臣明白。”李映月小声的应着,心里已经同意了赵相宜的打算。
先拖延时间,给外祖父他们争取足够的机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君上露出笑容来,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朕得准备上朝的事。你在这儿守着吧,但也不要太累。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李映月也站了起来,“是,儿臣遵命,儿臣恭送父皇。”
清晨,云层中露出微弱的光,君上踏着朝露开启了一日的忙碌。
虽然一夜没睡,但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疲惫,反而是满心的期待。
作为一代帝王,他日子过得憋屈,憋屈了许多许多年,他都不敢去数的那么多年,终于,在今天,一切都要结束了。
屋内,李映月缓缓的来到了赵氏面前。
她对床上的人有怨,却没有恨。
她做的事确实让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为难了,可是她心里也明白,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在为他们姐弟铺路,父皇要针对的也并非母亲,而是她背后的赵家。
但赵家不能完,弟弟李宴琦有几分本事李映月是知道的,要没了赵家,就他那个笨蛋,为了个女人都要死要活的样子,怎么争抢得过李夜璟和李怀逸?
李夜璟强大在明面上,李怀逸隐忍这么多年,绝非善茬,没准儿比李夜璟还要焉坏。
李映月越想越觉得若是让别的兄弟登基,自己没有好日子过。
藏在宽大的袖袍里的手紧紧的握着那小小的药瓶,看着床上泪眼朦胧却不能说话的人,她鼻子发酸。
“母亲,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赵氏喉咙上还有伤口,她虽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李映月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