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首辅轻轻点头,“不错,跟你媳妇说,你女儿议亲的事暂时别办了。”
“啊?”二老爷心头一跳,“爹,您的意思莫非……莫非要她入宫?您要放弃皇后姐姐了吗?”
面对这个一点就透的儿子,赵首辅就满意得多。
可惜了,他是庶出。
庶出身份不够,他的生母身份低微,也不足以抬为正妻,况且已经死了多年了。
所以,要提他的身份,只能父凭女贵了。
“不错。”
二老爷惊讶道:“可是您不是说了嘛,只要君上一日不废后,那皇后姐姐就还是皇后。”
其实,他已经猜到他的父亲会怎么做,只是这种话他不能说出口,得父亲自己说出口。
赵首辅叹了口气说:“是啊,所以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何事?”
“你,亲自带人去杀了皇后。”
果然如此。
虽心里明白果然如此,但面上,他还是做出一脸震惊的样子。
“为什么?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呀。”
赵首辅闭上了眼睛,摇头叹气。
“我也是没办法,就算我不杀她,她也活不成了。你比你大哥聪明得多,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这本身就是一个局,一个君上为她设计的局,以她的脑子,八成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若是等君上的人将她抓回来,她全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
她畏罪潜逃的罪过是跑不掉了,不光如此,君上为她准备的屎盆子全一股脑的扣她头上,她不但会死,还会被摆在众人面前审判,身败名裂而死,从而连累赵家,连累到梁王。”
赵首辅紧握着拳头,身体因气愤而颤抖着。
“君上太狠了,不光要她的命,连脸面都不让她保全,他要让她身败名裂而死啊。我们不能眼看着什么都不做,只要我们能在君上的人找到她之前要她的命,来个死无对证,你爹我自有办法扭转乾坤,她与赵家都会变成被人同情的受害者。梁王也依旧是嫡出的皇子,明白吗?”
二老爷震惊不已,却还是愣愣的点头,“好,我听爹的。”
“嗯,你是个聪明人,比你大哥强多了,我相信你能够明白其中轻重,定会将事情办妥的。”
赵首辅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二老爷出了房门,站在门口,又再次转头往里看了看。
他一直都知道老爷子很厉害,此番看来,他与他还有相当的距离,还有许多东西要向他学习。
这一回君上针对皇后的死局,针对赵家的打压,老爷子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来扭转乾坤,他其实也很想知道。
……
鸽子飞回李夜璟手中,寥寥数字,他一眼就看完。
放飞了鸽子,顺便将纸条放在杯口粗的蜡烛上点燃。
这个年代能用得上蜡烛,那都是有钱人。
能用得起杯口粗的蜡烛的,那就是少有的权贵之家。
为了使得屋里亮堂些,这样的蜡烛他们点了五支。
“赵忠今日离京了。”
“赵忠?”
“不错,赵至诚的二子,赵毅庶出的弟弟。”
叶婉兮想了片刻,“他离京还值得专程给你送消息?他离京做什么?”
李夜璟轻轻一勾唇。
“赵家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值得他们给我传消息,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他是为了赵皇后的事而离京。”
“父皇派人去找人,赵至诚派赵忠去,是想赶在父皇的人前找到她,然后将她藏起来?”
“藏起来?”
李夜璟想了想说:“照说是应该这么操作。”
不过李夜璟又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因为赵家带出去的人不太对劲儿,传来的消息,据说全是擅长追踪杀人的死士。
莫非,赵至诚要赵皇后的命?虎毒不食子,赵皇后虽说闯了大祸,但也不是一点儿用都没用,赵至诚会在此事上舍弃她吗?
所以他又有些拿不准。
“什么叫照说?”
“因为,不管赵皇后离宫的真相是什么,父皇那边肯定已经安排好了,她离宫的真相必需是她畏罪潜逃,然后新账老账跟她一起算。被抓回来的赵皇后会跪在诸公面前,当众审判。不光是这一次的事,以前她谋害各宫嫔妃皇嗣们的事,包括她害你的那件事。”
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叶婉兮。
叶婉兮缩了缩脖子,心道:她都吩咐了人不准告诉他,他怎么还是知道了?
“不管有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都必需是她做的。”
“那父皇会怎么处置她?”
“可能会死,不过,若是父皇看在宴琦的份上饶了她的死罪,她多半也就终身青灯古佛了,连进冷宫的资格都没有。”
青灯古佛也就做尼姑呗,叶婉兮就不明白了,听着这意思,做尼姑比进冷宫更可怕似的。
是了,对某些地位高的人来说,削发就是一件比杀头还具侮辱性的刑法。
“所以赵忠出去的目地就是先找到她,将她藏起来。”
“也不一定。”李夜璟睫毛轻颤了一下,对于某些人来说,心不狠地位不稳,如果注定赵皇后成为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