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这模样,赵皇后还想怪他都不知怎么开口,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一个话题。
“好吧,本宫不同你说退亲丢人的事了,你舅舅的事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将你舅舅给出卖了,自己还做了户部尚书?”
李宴琦低着头,半晌后出口。
“这是父皇的意思。”
“不是你去查的吗?你在册子上做做手脚,帮你舅舅瞒过去不成吗?哎哟,我的儿呐,你这么做你让你外祖父怎么想?你让你舅舅怎么想?你可知道,咱们娘俩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外祖父和你舅舅,要是没有他们,你母后我还不如后宫里的普通宫妃,你连和李夜璟争的资格都没有,你可知道啊?”
“我知道。”
她总是拿这些事来说,李宴琦有些不耐烦。
“母后,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外祖父终究是外祖父,不是祖父。”
赵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宴琦说:“我是外孙,外甥,我是李家的人。天下把控在赵家手里,就算我将来登基为帝,也只是他们手里的傀儡。母后,你希望我们都做外祖父和舅舅手里的傀儡吗?”
赵皇后愣了愣,片刻后,又摇头说:“怎么会呢?不会的,你外祖父与你舅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助你登上皇位。”
“呵呵。”李宴琦讽刺一笑,“母后,前朝天下怎么来的?我记得,那是岳父杀了女婿,从外孙手里夺来的,对吧?母后想做公主吗?”
赵皇后面色大骇,也顾不得她正‘生病’了,急忙从塌上站起来,捂住李宴琦的嘴巴。
“小祖宗,你瞎说什么呢?这话怎么能乱说呢?你外祖父一把年纪了,他不会这么做的,你舅舅是我的亲兄弟,他也不会,这种话你可不能再说了。”
李宴琦只觉得可笑,“那杀女婿夺外孙天下的人,也是亲的吧?”
“你……我让你闭嘴。”
“母后不喜欢听我不说便是。”李宴琦眸中露出一抹冷意,“不管我做户部尚书对不对,我都坐了。如果外祖父与舅舅交出户部甘之若饴,那就说明他们对我忠心。如果耿耿于怀,觉得是我夺了他们的东西,那他们就是狼子野心。母后,你可别忘了,这天下本就是李家的。什么叫我抢他们的东西?在你们眼中,这天下就是我的,我若给他,那便是恩赐,试问,我拿户部有何不可?”
赵皇后被他的话镇住,这一刻,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她的儿子身上看到一种叫野心的东西。
君上为人随和,当年在众多皇子中,他是最没有野心的那一个,一心只想与他们王妃过普通人的生活,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
可是这样的人,最后还不是被他们引出了野心?
那眼神,就与此时的琦儿那眼神一模一样。
看着他,听着他说的话,虽觉得震惊,却也无限欣慰。
“琦儿这话也有些道理,母后听你一说便豁然开朗了。这些日子啊,你舅母递了几次帖子进来,说要来探病,母后都拒绝了。就怕她拿这事儿来说,母后不知怎么回绝得好。这下好了,正好母后也想知道,你外祖父与你舅舅是怎么想的。”
赵皇后突然就想通了,在亲爹亲兄弟与亲儿子之间,她选谁?这还用说,她当然是选择她的亲儿子了。
况且儿子说得本来就对嘛,这天下是李家的,是她的儿子的,什么叫抢?什么叫让?他拿户部那是他在拿自己的东西,谁敢说三道四谁就图谋不轨。
“母后能这么想就对了。”
她所不知的是,李宴琦额间出了一层的细汗,宽大的袖袍下那手,也正微微的颤抖着。
然赵皇后是很高兴的,一脸欣慰的说:“看来我们琦儿果然是长大了,母后一直就说景诗韵那女子晦气,你与她纠缠的这些年,你一事无成。你这才与她撇清了关系便得了你父皇的赏识,还得做了户部尚书,母后看呐,她这回是跑对了,最好是死在外头,再也别回来。”
李宴琦表情僵住,心肝一颤,“什么?什么跑对了?”
赵皇后自知说漏了嘴,急忙捂住了嘴巴。
不过转念一想也无甚大事,反正景诗韵离开了景家的事又瞒不住,她今日不说,最多明白就满城皆知了嘛。
“哦,我听说她不辞而别了,走了,景家都快急死了,派出人到处找呢。”
“是吗?”李宴琦踉跄两步,随后又狐疑的看向赵皇后,“母后虽身居宫中,消息却是灵通得很呐。”
赵皇后讪讪笑道:“母后是无意间听说的。”
“母后生病,也能无意间听到外头的事?呵呵。”
李宴琦拱手,“母后好好休息,儿臣告退。”
赵皇后一惊,“你去哪儿?”
李宴琦走得飞快。
赵皇后不顾脚上的伤,急着追了几步,“你不用去找她了,此刻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李宴琦身形一顿,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赵皇后。
“母后,你说什么?”
赵皇后沉着脸,“哼,看你的反应,看来本宫这么做是对了。那个女人只会影响你前进的脚步,她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