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守突然从梦中惊醒,坐起来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了下来。
怎么又梦到那个血色的夜晚了?
李守用力地甩了甩头,仿佛想把那个一直侵扰着自己的噩梦彻底从脑海中赶走。
有点不敢再入睡,李守索性从床上爬起,走到墙边那个小小的密封窗口前,踮起脚尖,努力地看向窗外。
此时夜已深,李守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于是心情更加低落起来,想到自己本是李家嫡脉子弟,但那位新任的年轻家主却说什么李家之劫起于内斗,以后新的云洲李家将不再有嫡脉支脉之分,人人平等云云……
想到这儿,李守气得鼓起小嘴,他毕竟年纪还小,心思单纯,倒不是为了失去嫡脉子弟那更好的修行福利而生气,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字中间无法加上字辈而生气。
按辈分,我的名字中间可是能加个“青”字的,李青守,多好听!
李守心里暗暗想到,再记起此行将要去到完全没听过的云洲,以后或许一辈子都没法再回万兽山了,顿时更加难过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李守越想越气,越想越……瞌睡,毕竟年纪还小,熬不动夜,他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然后躺回床上,蠕动着钻进被窝,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
“砰!砰!砰……”
李守被一阵轻柔但连绵不绝的敲门声吵醒,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但由于昨晚中途醒来了一次,李守还是觉得自己没睡好,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起床气,便冲着门外大吼一声:“敲敲敲!烦不烦啊!”
门外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小女孩用怯生生的声音说道:“小守哥哥,李济大哥让我来叫你起床,说是大家一起用过餐后,去拜见家主大人。”
然后李守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门外的人一说完就连忙逃走了,中间还夹杂着小女孩摔倒后发出的几声痛呼。
“李济大哥!李济大哥!”李守嘴里不满地嘟囔着,“不就是比我大个三岁嘛,一个支脉的泥腿子,凭什么管我!”
虽然愤愤不平,但李守清醒过来后,确实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便一边自言自语着“我只是饿了,可不是听从他的指挥”,一边麻溜地穿好衣服,从储物袋中取出清洁符使用,一张小脸蛋立刻变得干干净净,昨夜流下口水的嘴角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
打开房门飞奔了出去,这一层只有李家几位修士,舱外的过道和小广场空荡荡的,李守一眼就找到了正聚在广场中央的那几个小孩。
“你可是来得最迟的一个!”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紧紧盯着悠然走来的李守,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怒气冲冲地道:“还有,你怎么把小萍妹妹弄哭了!”
“这可不关我的事!”见到自己平生最怕的母暴龙发威,李守习惯性地脑袋一缩,连忙摆手喊冤。
“彤彤姐姐,不关小守哥哥的事。”一个身穿碎花小裙的小女孩一边揉着眼角,一边紧紧地拉住高挑少女的手臂,怯生生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哼!那也是你这个‘禽兽’害的!”高挑少女依然狠狠剜了李守一眼。
“李彤!你这个母暴龙!”李守气得直跳脚,大声道:“还有,以后别叫我‘禽兽’!我的名字是青守!李青守啊!多好听的名字!”
“你,喊,我,什,么?”李彤气得火冒三丈,一边撸着袖子,一边朝着李守一步步逼近,身旁胆小的李萍使劲拽着她的胳膊,但毫无作用,只能无力地被拖动着。“有本事你别动手。”李守吓得往后退了三大步,一副随时要夺路而逃的架势,嘴上却不忘逞强道:“我辈修士当以修行为重,我只在筑基期上等你!”
“好了,别闹了。”
这时,这群孩子中看起来年龄最大的一个少年开口了,他身上的衣衫穿得整整齐齐的,一个褶子都没有,小小年纪,眉宇间就显露出一丝沉稳之色。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就有两股细长的水流出现,如绳索一般将李守和李彤各自捆住,再也动弹不得。
“李济,你快放开我!我可是嫡脉子弟,你有什么资格捆住我!”被捆住的李守还在喋喋不休地嚷嚷着,另一边的李彤也是满脸的不服气。
“唉……”李济轻轻叹息了一声,绑住李守的水绳立刻单独分出一股细流,把李守的嘴巴紧紧捂住,只能传出“呜呜”的声音。
当再也听不到李守的叫嚣后,李济才用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小孩,沉声道:“家主登船前专门让我负责大家的饮食和安全,现在,大家依次到我这儿领取辟谷丸。”
说着取出一瓶黑乎乎的泥丸,给每人发了一枚,轮到李守时,李济直接将药丸扔进了他的嘴里,又用一大股水流将药丸冲服进肚子里,呛得李守连声咳嗽,连叫骂声都暂时停了下来,李济这才不动声色地撤去了水绳法术。
这辟谷丸只能算是不入阶的丹药,一粒可保一日不饥,但它毫无营养,只能应急,修士长期服用的话,不利于修行。
在场十位孩童都服用过辟谷丸后,在李济的带领下,纷纷迈动着小短腿,朝家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