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3年,1月25日。
一项名为《拜亚王国法典新修(1493)》的新法颁布。
其中最显著的就是明确《劳动法》和《福利济贫法》的范围,王国将每年从国库中大笔资金用以改善底层人民的艰难处境。
这一天,全拜亚都为这个举世瞩目的新闻欢呼喝彩。
人们发自内心的在街头歌唱舞蹈,哥廷哈根街头巷尾都是喝得烂醉的市民,即便是执法者也加入了这欢庆的海洋。
而另一件值得兴奋的事,同时今天也是温斯特小姐的成人礼。
因为凃夫的嘱托,克兰以父亲的名义特意在近郊租赁了一座行宫。
这场成人礼的主角,因为温斯特这个姓氏,不管是受到邀请的,或是不受邀请的大人物们都主动前来捧场。
排场丝毫不吝啬魏玛小姐那次的成人舞会,而某个讨厌的客人这次不会再不请自来。
“父亲,一切都已经操办好了,一同被邀请的还有哥大董事、知名作家、乐曲家和表演团。即便是我的成人礼也不像这般隆重。
哦,我差点记错了,我根本就没举办过成人舞会。”
舞厅中主持排场的克兰怀着微笑,不经意间的抱怨起这件事。
在这个欢喜的日子,他终于敢鼓起勇气跟一向敬畏的父亲吐槽着平日的往事,用一种埋怨的语气。
“是吗?可在我印象中,这是独属于贵族小姐的礼仪,就像姑娘们的下午茶。”
贵宾席位的索伦斯首相扬起眉毛端起茶杯把玩,表情罕见的不知所措:“我还以为你一向不喜欢举办舞会之类的。”
“因为您总是告诉我,要像个男人一样战斗。
生在索伦斯家总是如此,从出生开始便有别人一辈子羡慕的优越条件,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借着家族的名义挥霍绝不是可取的事。”
克兰明明害怕得腿脚都在发软,他仍抬起头注视着父亲的眼睛。
与他想象中的冰冷、暴虐全然不同,更多是一种不明所以的疑惑,他才敢继续补充:“正是如此,所以我总是小心翼翼,无论做什么都遵循着您的心意。”
大概是这次新法的修改有他的一份功劳,也或许是凃夫的那日的行为带给了他勇气。
终于,埋藏在克兰心灵深处的某些东西爆发。
他决定至少有一次,不再当只懂得顺从、听话的乖孩子。
“克兰,你为何从来没跟我说过。”蒂洛拿茶杯的手掌一僵。
“是您从来都不曾注意到,我们害怕您、畏惧您,一向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您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我们又怎敢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叨唠您。”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舞会。”
“非常喜欢。”克兰连眼泪都开流了出来。
“请原谅我过去的疏忽,在成为一个合格的首相后,忽略了很多事……以至于,没有再顾及你们的感受。
我想,我以后会学着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
盛装打扮的苏菲却没有因为这场轰动全城的成人礼露出喜悦。
在换装间里她身着一套时髦的绿色晚礼服,手里紧捏着一封信件和一瓶墨绿色魔药,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礼物。
全城的人都在为这样喜讯而欢呼,却没有记得带来这一切的人现在吃着苦头。
从今之后,工人会得到合理的工作报酬,儿童能接受免费教育。
这不是王庭贵族们良心发现,而是有人来过。
苏菲平复心情后,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她轻拖裙摆在父亲伊森的迎接下出了大厅。
“瞧瞧,如果让别的女孩看见哥廷哈根最美丽的花朵,连闷闷不乐是时都这样艳丽,她们大概会嫉妒得发疯。”
温斯特警官看出了她低落的心情,尽管自己跟安菲儿夫人的心情也不太好。
这几天实在是度日如年,他们像疯了一样想尽了办法却打听凃夫的消息,好在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他为成为一个男人而付出了代价。
这样危难时刻作为温斯特家唯一的男人,总该站出来。
哪怕再艰难、再伤心、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但在女儿的成人礼上,伊森·温斯特也必须扬起笑容,表现得不那么难过。
在父母的陪同下,苏菲走进舞会大厅,衣香鬓影的聚会上她也是如此耀眼,像一颗闪闪发亮的明珠。
舞会上不知多少同年龄段的男孩眼前一亮,打定主意在仪式结束后就去邀请她跳上一支舞曲。
苏菲随着温斯特警官一路走到舞会最高台,他的夫人则拉起了苏菲穿戴白色蕾丝边手套。
“过去一段时间温斯特家发生了许多大事,许多令人不那么愉快的事,但这并不妨碍今天的舞会。
我们家的苏菲终于长大了,有了能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
她是个不错的女孩,有着令人赞叹的智慧与品德,不可思议的礼仪。
我对她一向没有过多的要求,只希望她在成年后的每一天依旧能幸福,这也是我唯一的祝愿。”
“爸爸。”
苏菲忍不住瞧了温斯特先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