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奥温站在开阔的城墙上,静静地望着城下整装待发的军队。
刚铎和洛汗的王旗都一点点远去,她知道为首参战的都有谁,有她现在仍然爱慕的阿拉贡大人,有她尤其关心在乎的哥哥伊奥梅尔,还有给了她很多帮助的阿萝拉。
伊奥温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可她没有回头,只是在风中拉了拉自己的大衣:“我多希望我现在毫发无伤。”
她低声说:“这样我也能同他们一道奔赴战场。”
三月的刚铎尚且春寒料峭,站在四面开阔的城墙上更是感到了一丝寒意。
法拉米尔的手上拿着一件大氅,轻轻披在了伊奥温的身上。
这件大衣还是小时候的法拉米尔为了自己病重的母亲芬杜伊拉丝亲手缝制的,这也成了这些年法拉米尔用来怀念母亲的遗物。在现在的法拉米尔看来,披着这件大氅的伊奥温看起来又高贵又美丽,而且很适合现在悲伤的伊奥温。
“您的身体才稍有好转,能够下床活动已经违抗了医师的医嘱。”法拉米尔的这句话让伊奥温的眼睛黯淡了起来,但他的下一句话又让伊奥温眼睛转亮,“……虽然,我和您也有着同样的期盼。”
“我们同为医师的囚徒,可惜客观条件也不支持我们越狱。”法拉米尔甚至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伊奥温配合地弯了弯唇,可笑意仍未到达她的眼中。
她当然无法停止自己的担忧。
大军此次前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凶多吉少。无论是对参战之人心有牵挂,还是忧心人类未来的命运,刚铎的王城都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更可笑的是,正因为他们别无他法,留在这儿唯一能做的事情只剩下祈祷。
“法拉米尔大人,您上次有说到,您曾受过阿萝拉的教导,也见到过年轻时候的阿拉贡大人,对吗?”
“是的。”法拉米尔温和地说,“我只匆匆见过阿拉贡几面……但这对兄妹的样貌和现在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也是呢,毕竟努门诺尔人也掺杂着半精灵的血脉。”伊奥温的目光仍注视着军队远去的方向,哪怕他们早已消失在了她的视野范围以内,“那您有见过阿尔温大人吗?我听这儿的人说,她美丽高贵的身影曾出现在瘟疫横行的刚铎。”
“那还是在我出生前的事情了。”法拉米尔垂着眼,陷入了回忆,“不过,我确实有从母亲的口中听过她对那位精灵公主的描绘。”
“她一定温柔而又美丽,和阿拉贡大人非常相配。”伊奥温轻声说。
“客观来说,那位女士的美貌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用语言描摹的极限,即使是精灵的语言亦难以称赞。可她的高贵,更是来自于她的悲悯之心。”法拉米尔侧身认真地凝视着伊奥温,“就像阿拉贡大人一般——那都是来自温柔之心的礼物。”
伊奥温低下了脑袋,她看着自己仍然作痛的手臂,她试图转了转手腕,就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真可惜。”
她说:“我既无法成为女战士,也没有医者的悲悯之心。”
“可您坚韧而又勇敢,锋利宛如尖刀。”法拉米尔虚虚地握着伊奥温的手,他轻声细语地诉说着对伊奥温的爱意,“我见证了您杀死安格玛巫王的身影,当时我就想,这注定是我心中最好看的姑娘。”
伊奥温并不为他的触碰感到反感。
她也并非没有察觉到法拉米尔的心意,这些天这位刚铎的宰相之子一直频繁出现在她和希奥顿舅舅的跟前,哪怕后者对他的殷勤多少有些挑剔,可法拉米尔早就靠他出色的人格魅力让希奥顿转而对外甥女旁敲侧击了起来。
就连波洛米尔都好几次“偶遇”了伊奥温,用着自以为隐蔽实则复杂的目光向她问好。
伊奥温能充分理解这两个人的反常。
舅舅是不希望她因为被阿拉贡大人拒绝而耿耿于怀,波洛米尔则一直以为她会成为刚铎的王后——这也曾一度是伊奥温自己的愿望。
哪怕知道法拉米尔不可能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晓,伊奥温还是说:“我曾希望被一个人所爱,而他能给我的只有怜悯。”
“我知道。”法拉米尔说,“当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您宁愿战死沙场……这成了您出现在战场上的理由,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对吗?”
“的确如此。”伊奥温闭上了眼,“哪怕这听起来可笑而又愚蠢,可我无法否认。尽管如此,我并不后悔参战。”
“因为您得以救下您的父亲。”法拉米尔仍是微笑着的,不过这一次多少带着一丝窘迫,“而于我来说,我得以遇见了您。”
在看到伊奥温的第一眼,法拉米尔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和阿萝拉还有莱戈拉斯的玩笑话。
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一见钟情,阿拉贡大人对阿尔温大人也是如此,那些古老时期的爱情故事都是这般。
那他呢?他有一天是否也能有这个幸运,能在第一眼就坠入爱河呢?
“哪怕您仍然对阿拉贡大人怀有爱慕,甚至哪怕您成了刚铎的王后,我对您的爱意也不会因此而褪色半分。看着我,伊奥温。”法拉米尔的声音轻柔,却让伊奥温不自主地抬起了眼。
“您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