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院子忽然没声儿了,屋里竖着耳朵听到的刘俏儿哪里还坐得住。
她急匆匆跑出来还没看清楚情况,先听到王一一含糊不清提醒陈大娘:“娘,先次早饭吧,秋收哥已经出门往大队部去了,要不了多久催上工的钟声就得响,再不吃肯定来不及。”
顺声一看,刘俏儿都惊了,胖墩墩的人儿此刻竟然捧着个大盆蹲在墙头上吃饭!
这让前一刻还担心王一一会受不了而离家出走的刘俏儿,这一刻开始担心陈大娘会气到中风!
结果转眸却看到,陈大娘翘着二郎腿坐在墙根下,而她旁边几个嫂子正手脚麻利齐动手,只一会儿功夫就摆上了小桌,桌上还摆了热气腾腾的肉沫面疙瘩,煎得两面焦黄的饼子,油光锃亮的咸菜丝,绿油油的拌野葱……
张胜男转身回厨房时看到她,笑着走过来才低声说:“放心吧,没事,娘心里其实比咱们都看得明白想得开。”
刘俏儿一听就明白了,她们家婆婆这是要把小姑子那股子野性当铁杵磨啊,哭笑不得叹气道:“唉,以前我一直以为无知最可怕,现在才发现明知故犯才是。”
张胜男想想也忍不住叹气:“唉,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很聪明却爱装糊涂。”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马翠花幽幽问道:“难道只有我觉得过分的武力值比装糊涂更可怕吗?”
张胜男:“……”
刘俏儿:“……”
同样凑过来的秦桂枝和吴大梅:“……”
你突然瞎说什么大实话!
唉,愁人……
县派出所。
“啊!”
刺耳的尖叫声忽然从临时羁押女犯的审讯室里传出,吓得另一个审讯室里的男犯跟值班的那一人三狗全都跳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又听到急促而惊恐的拍门声。
“开门开门!死人了!开门开门!放我们出去!”
“啊啊啊啊!诈尸了诈尸了她坐起来了!”
本就头痛欲裂的王三妮,感觉每一个尖锐的音符都是钝刀子,一下一下不停的捅进她脑仁里,捅得她又痛又焦躁。
忍无可忍她怒声呵斥:“闭嘴!”
审讯室瞬间安静了。
王三妮长出一口气,感觉轻松多了,可紧跟着她就听到哐当一声,竟然有把椅子重重落在她旁边,差一点点就砸到她了!
才下去的火气,瞬间又上来了。
“你……啊!!”
气骂声还没出口,头皮先猛的一痛,跟着密集的耳刮子就狠狠抽在她脸上。
“叫你装神弄鬼吓唬俺!叫你装神弄鬼吓唬俺!知不知道俺刚才椅子都举起来了?这要是把你砸死了算谁的?啊?小小年纪咋就不学好?”
这话一出,另俩女犯也怒了,尤其她们后知后觉这才闻到自己身上竟然一股尿骚味,瞬间撕碎王三妮的心都有了!
等小公安匆匆忙忙赶过来打开门,王三妮已经被那三个女犯摁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又晕过去了,但最让小公安紧张和不敢置信的是,王三妮身上的衣服竟然千疮百孔而且全是血!
哪怕这会儿那些血都已经干了,那也改变不了那是血的事实!
“噗鹅~~鹅~~鹅~~鹅~~~”
通过珠子小可爱身上那个精神烙印“看”到这些的王一一,笑出鹅叫声。
可此时她正在去上工的路上,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去上工的人……
很多人都停下来看着她,甚至有人目光闪烁几下就凑过来,笑呵呵问她:“一一啊,大清早的咋乐成这样啊?是捡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众人一听纷纷竖起耳朵,眼睛却全都转去看着老村长一家子。
“呐呐呐,可都看清楚了啊,是这老太婆不安好心先找事儿的!”
马翠花边嚷嚷边把身上的毛巾工具往吴大梅怀里一塞,三步并做两步就冲过去一把揪住那问王一一话的大妈的头发,唾沫星子照着对方那脸就狂喷。
“什么时候哪个地方出的新规矩?大清早还不许人笑了?笑就一定是捡着好东西了?敢情你晚上从不做美梦净做噩梦呗?所以你是干了多少缺德事儿才有这么个报应?一把年纪不学好,张嘴就给小孩子下套儿!”
“啊啊啊啊!马翠花!撒手!再不撒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咋不客气?老娘一个三十出头还能干不过你一个五十出头的?你可甭跟老娘卖老!论辈分你家那个都得恭恭敬敬喊我一声二婶!额!这么算起来一一还是你姑姑呢!我可去你娘的吧!你这是不敬长辈啊!放十几年前你这样的都能打一顿罚祠堂跪三天!”
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了,很多东西都避弃了,可辈分关乎家族亲友长幼先后地位,是家族亲友之间的世系次第,谁敢说不尊不要了?
那大妈本就不如马翠花生得高,年纪大了又缩点水,被马翠花从后边抓着头发拖拽哪里还有还手之力?好不容易骂来自家闺女儿媳妇上前帮忙,却又被马翠花那一句辈分压僵住。
张胜男跟秦桂芝吴大梅趁机上去拉架的同时挡住马翠花,预防那大妈的闺女儿媳妇回过神来一起打马翠花。
张胜男说:“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