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乍然响起的破空声打破了白雾弥漫的森林中那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某一点。
只见一支漆黑的箭矢带着强烈的旋转,一头扎在密不透风的蛛网囚笼上!
锋锐的羽箭仿佛一支高旋转的钻头,拉扯着形成囚笼的蛛网不住的拉伸变形,随着羽箭的前进而不断拉长再拉长!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那枚箭矢,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仿佛生怕因为自己的呼吸粗重一点就会影响到那枚箭矢的轨迹。
似乎那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的箭矢,而是满载着人们希望冲破囚笼的精灵!
“啪!”
轻微的破裂声,听在人们耳中却如闻纶音——被拉伸到极限的蛛网破裂了!
然而还没等人们松一口气,破裂蛛网之后的景象却击碎了人类的希望……
“嗡!”
冲锋的箭矢上力量已经消耗殆尽,布满了恶心的黄色粘液的蛛网猛然间弹了回来!
那些狼蛛在蛛后指挥下布出的天罗地网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堆砌在一起,令人们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层蛛网包围着他们。而那支漆黑的羽箭,也只不过才穿透了最里面的一层蛛网而已!
佣兵和商人们看着那支被层层蛛网包裹着的羽箭,颤颤巍巍的挂在半空中,像是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美丽又令人心碎。
绝望与悲痛渐渐的弥漫在人类队伍中,面对一只五阶蛛后带领的三阶狼蛛群,他们这群人类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唉。”
索罗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的目光穿过挡在前方的重重人影,看了看那对站在一起的姐妹。
一个手握着赤红的长剑,一个倒提着锋锐的长枪,因为背对着众人的缘故看不到她们的脸色,但大概也比自己等人好不到哪去。
想到这里,索罗从怀中掏出了纸和笔,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蹲在地上写了起来。
笔尖与白纸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在沉默的营地中显得清晰可闻。
站在索罗旁边的一名商人见状,好奇的问道。
“索罗,你这是在干嘛呢?”
“沙沙”的声音有了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又重新响起,索罗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我在写信,那些魔兽只会吃掉我们的身体,信件是绝对不会动的。我留下这封信,也只是希望假如有一天哪位冒险者找到这里,可以替我带个话给家里……”
索罗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没有再说下去,手中下笔的度却愈的快了起来,一道道极度用力的笔痕随着字迹深深的刻进白纸中。
“呃……那个,索罗先生,能不能借我一张纸?”
索罗前方的一名佣兵回过头来问道。
“唰!”
索罗毫不犹豫的从一沓白纸中抽出几张递给了身前的佣兵。
“谢谢!索罗先生!”
年轻的佣兵感激的道谢,随后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削得只剩一小截的铅笔,蹲在地上写了起来。
在森林中遇到魔兽围困时,感到突围无力的情况下写一封信留给后来的冒险者,是人类一个不成文的约定。
魔兽们只对新鲜的血肉有兴趣,至于纸张什么的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当然某些已经化人的魔兽除外。
发现信件的冒险者基本上也会在顺路的情况下将信带给遇难者的家人,收信的家人自然也会或多或少的拿出一些报酬来答谢送信人。
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写信与送信就成为了人类之间薪火相传的习惯与传统。
然而这样看似美好的传统却充满了哀伤,薄薄的几页纸意味着阴阳永相隔,意味着今生再不能相见,个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听到索罗以及那名佣兵的话,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刚才只是太过震撼以至于差点忘记了还可以给家人留下一封信,也许这就是所有不幸中仅存的一点幸运吧。
很快,没有纸的人向别人借两张纸,没有笔的人等着旁人写完再拿来接着写,不识字的人聚集在会写字的人身旁。
平时精打细算的商人们这时候完全没有藏私,纷纷将一张张白纸和各式各样的笔,递给了那些一路上用手中的刀剑与身上的甲胄保护着他们的佣兵。
虽然个体实力羸弱,但人类在共同面对危机的时候,总能在一瞬间形成强大的凝聚力。
也许这就是经历过千万年无数巨变之后,在巨龙消失,精灵衰落,大陆破碎之后,人类这个种族却依然屹立的原因之一吧。
斑纹狼蛛蛛后似乎很欣赏这些猎物们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它并没有指挥手下第一时间起冲锋,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群人类的垂死挣扎。
“沙沙”的声音在被包围的营地中响起,四周密布的蛛网,空中弥漫的白雾,以及外面虎视眈眈的斑纹狼蛛群,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空气中只有笔尖划过白纸的声音在回荡,这一刻,一股莫名的情绪渐渐升腾而起。
随着一行行或优美或粗鄙的字迹显露,所有人的精神仿佛连接在了一起,纷纷蹲在地上形成一个圆阵的队伍中,蓦然爆出一股庞大的气势——视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