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铅灰色的阴云不知何时布满了维纳尔的天空,细如牛毛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挥洒而下。
二月末的春雨,带着丝丝冰冷的凉意。高大的树木舒展开自己的枝叶,沐浴着纷飞的细雨,庭院中盛开的鲜花,却仿佛不堪忍受雨点中带来的冷冽,纷纷蜷缩起自己的花瓣,小心翼翼的等待着雨过天晴。
清一色的黑色骏马披挂着精良中不失华丽的白色重型马铠,在骑士们的操控下排出三列整齐的队伍,这些战马的身高体长都几乎相等。它们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却令人不由自主的侧目,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化作暴怒的雪崩,冲毁阻拦在它们面前的一切!
马背上身材魁梧的骑士们,身影如同标枪般直直挺立,覆盖全身的银色板甲透着冷光,镶着金边的湛蓝披风上,金色的松果好似春日的暖阳,鲜亮而醒目。
细小的雨珠顺着披风滴滴滑落,却怎么也无法渗入编织披风的布料,只能无奈的滑落在地。
银色翼盔下的双眼中透着坚毅与骄傲,粗长的骑枪斜指天空,浑如一片锋锐的金属森林,透出一股冷硬的肃杀之气!
数量更多的重型步兵,则一手持绘着徽章的厚重塔盾,一手牢牢握着长达五米的高大长矛,身后还背着一柄厚重的巨剑。这些士兵的气势浑然一体,更是好像藏在鞘中的利剑,随时都可能将他们面前的敌人一斩而断!
身穿半身甲的弩手,则在队列的最内侧,虽然人数并不多,但如果有谁胆敢小觑他们身后的劲弩,那他们一定不介意让对方尝尝“附魔矢”的滋味。
“乒乒砰砰……”
细碎的雨滴落在金属拼织的甲胄之上,也拍打在队伍最中央那纯白色的马车顶上,宛如大自然中的音乐家,演奏着清脆悦耳的交响乐。
除此之外,这座华丽的庭院中再无任何声响。就连那些训练有素的战马,也只是偶尔转转耳朵,甚至自己的尾巴都不曾甩动半下。
举着小花伞的银发小萝莉,从正厅大门中走出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而跟在大小姐身后的女仆少女,清秀的俏脸上则带着一丝不解与诚惶诚恐——本来为主人撑伞的工作是她们这些仆人的分内之事,但不知为什么,这位从前只闻其人却素未谋面的大小姐,竟然要自己亲自撑伞。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大小姐生气了?还是大小姐觉得我长得太丑,所以不愿意搭理我?这可怎么办?总管大人知道了会不会责罚我啊?”
女仆少女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大小姐的脚步,但心中却早已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同时眼中也写满了担忧。
然而走在前方的阿黛尔,却并不知道身后的女仆少女心中所想,她只是不习惯有人帮自己撑伞而已。
前世单身二十年,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帮他撑过伞。穿越而来之后,在雨水无法眷顾的北地,更是没有打伞的必要。
因此这些前世带来的习惯,也就顺理成章的保留了下来,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身着王国上尉礼服的军官,恭敬地拉开了白色马车的车门。
一身洁白礼服的阿黛尔,向着这名担任她车夫以及近身护卫的军官点了点头,随后便迈着优雅的步伐拾级而上,进入了车厢之中。
“呜呜呜!”
下一刻,浑厚低沉的牛角号声回荡在细雨纷飞的苍穹之下,黑色的战马们鼻孔中猛然喷出一片白雾,粗大的马蹄齐齐向前迈出。
“踏!”
精钢打造的马掌几乎同时落在白砖铺就的地面上,发出整齐划一的落地声!
“踏!踏!踏!踏!”
一匹匹战马在骑士们的操控下井然有序的迈动着四蹄,一行接着一行的开始向着庄园门外的街道进发,但那富有节奏的踏地声,却从未有一丝凌乱!
“哗啦啦!”
甲叶间的摩擦声也同样井井有条,重甲步兵和弩兵们踏着有力的步伐,跟随在骑士部队的身后渐次出。而在队伍的末尾,也同样有一支骑士部队断后。
整齐划一的金铁之声,甚至可以令最严重的强迫症患者,都能感到心情愉悦。
华丽的寒雾城大小姐车架,也在这股金属洪流的拱卫下,向着既定的方向迤逦而行。
……
维纳尔最内侧的城墙,同时也是最为高大壮观的城墙,在细雨的冲刷下显得愈的洁白而壮丽。
金色的巨幅吊旗从高高的城墙上垂下,旗帜中央,赤红如火的“炽焰雄狮”徽章上光波流转,仿佛图案中凝聚着熊熊燃烧的烈焰。
威严的寒雾城大小姐护卫队,经过城墙前紧闭着的七扇气势磅礴的城门,没有一丝停留,向着远方走去。
高墙内,王国的王宫,在纷飞的细雨中寂然无声。
“呜呜呜!”
端坐在马上的司号兵吹响悠长的牛角号,王城脚下一座宅邸的院门缓缓开启。
就在大门完全开启的那一刻,大小姐的马车也同时分毫不差的停在了敞开的大门前。
华丽马车的侧门被上尉军官打开,一只漂亮的白色小皮鞋从门中缓步而出。娇小的身影撑着一把小花伞,伸出另一只柔软的小手,优雅地放在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