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小东西平日里看似没什么正形,可大事攸关前,倒也一点儿不含糊。
不过,在向来行事严谨的帝烨凌看来,她做的还是不够。
如此紧急,又如此重要的密信,她应当写完立刻以加急寄出去,而不是因为喝多了酒,而神志不清,呼呼大睡!
收回目光,他将信纸工整叠起,塞入信封。
旋即,走到门外,将门轻声掩住。
……
这一夜,慕容九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被架在火上炙烤,那火热的感觉,简直能把人给烤熟了。
下一秒,又‘咚’地一声,坠入了冰窟窿。
冰凉刺骨,汗毛倒立。
翌日,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体疲软,浑身无力,被窝都被捂成了蒸笼。
房间里,一片清冷,不见帝烨凌的影子。
在试了两下都没能起身后,她艰难地给自己搭了个脉。
气虚血寒。
脉象紊乱。
她无力地放下搭脉的手,怔怔地看着屋顶,一声郁闷的轻叹。
完蛋了。
从脉象来看,似乎是因为着了凉,从而引发冷热交替的虚寒体虚之症。
可麻烦的是,这具身体从小本就体弱多病,甚至孱弱的连修行都做不到,后来她吃了不少丹药调理,才稍微好转。
而这次寒气入体,沁入肺脾,却把身体中以往的病根给勾出来了!
慕容九清很郁闷。
她隐约记得,昨晚喝了几杯小酒,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应该就上床休息了。
怎么会着凉呢?
话说回来,帝烨凌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几道冷沉的脚步声,一道高挑傲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吱——’
指节修长的大手,推开了房门。
帝烨凌一袭米色长袖华袍,袖口处以金丝线镶绣着华贵的云海纹,白玉腰带上别着一把象牙折扇,翠色腰佩温润玲珑,墨色长发以一顶金冠紧束,光洁的额头之下,清隽高冷的脸庞尽是一片清冷。
幽暗的眸子冷睨了一眼还在床上赖床的女人,他气息冷冷地走过去。
“要睡到什么时候?”
慕容九清虚弱地看着他,苍白的唇,微微抖颤。
“师父……”
见到她那比白纸还要苍白的脸蛋和虚弱至极的音色,帝烨凌似乎察觉出了这小东西的异样。
携着一股好闻的熏香,他三两步上前,探出手,落在她的额头上。
一片滚烫。
帝烨凌皱皱眉,又探她腕间的脉。
眸色,愈发冷沉。
这小东西的身体底子,终究是太差了。
“还好么?”淡漠的语气,听起来没有温度,可却不难察觉出其中携着的几分淡淡的关切。
慕容九清摇了摇头,说话有气无力。
“难受。”
“什么症状?”
“忽冷忽热。”慕容九清唇色苍白地道,“一会儿觉得自己被火烧,一会儿又掉进冰窖里。”
帝烨凌默默收回探脉的手,从广袖中取出两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两颗丹药,一颗是红色,一颗是白色。
然后,他神色淡淡地将丹药递过去。
“吃了它。”
慕容九清想要接着,可浑身都软绵绵的,这会儿,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她一声轻叹,语气可怜巴巴的。
“不行,完全没力气……”
沉吟片刻,帝烨凌面无表情地在床沿坐下,单手将她扶起来。
可她,却无力的像个不倒翁,左摇右晃。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手臂环上她的腰,隔着一层薄衣,也能感受到那肌肤的细腻。
“真是太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了凉呢,这多耽误事儿啊。”她郁闷地嘀咕了一句。
帝烨凌幽幽地道:“昨晚,是谁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躺在冰凉的地上,呼呼大睡?”
“谁呀,我吗?”
“否则呢?”
脑子短暂地断了线,回过神,她意外地看着男人那棱角分明的完美侧颜。
“这么说,是师父把我送到床上的?”
帝烨凌不语。
她那入体的寒气,正是因为她躺在冰凉的地上睡了觉。
早知道这小东西底子如此之差,当时他就该喂她服下丹药,如此一来,便也不会如此了。
明明细心一些,就可以避免的。
帝烨凌想,他还是大意了。
“师父?”
“吃药。”
“哦。”
两颗丹药,被他亲手依序喂给慕容九清服下。
‘咕嘟!’
她皱眉将丹药咽下,小脑袋一偏,无力地靠在了帝烨凌坚实的肩膀上。
帝烨凌眸色微垂,看着肩上那小东西满是细汗的憔悴脸蛋,颗冷硬的心,不知觉地微微一软。
“什么东西,好苦。”她吐了吐小舌头,一脸吃了毒药的表情,“我这可是犯了病根儿,真的能管用吗?”
闻言,帝烨凌脸色便是一黑。
一声不悦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