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开了,一名大兵喊:“起来,大人问话!”又出来两名大兵一抓领子就把他俩薅起来。来至统领案前,众兵士齐吼:“跪下!”并在他们膝弯后踹了一脚。
只能顺从地跪下,方砖地硌得膝盖生疼。偷眼看到案子上摆着的都是从他们双肩包里翻出来的东西。
“松绑,起来吧!”统领大人说。几名大兵愣了一愣,无声地执行了命令。张日新搀扶苏萍站起来。
“算你们走运,犯在我手里。要搁到别人先割了你们耳朵!”统领边说边察看他们脸色。“先自报家门吧,你!”
“草民张日新。”这种称谓是从评书里学来的。张日新忽然发现统领身旁还坐了一位老年书办,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镜片的老式花镜,用毛笔飞快地做着笔录。
“你。”
“民女苏萍。”
“我看你没缠足,是旗人吧?”
“正蓝旗富察氏。”张日新抢先回答。他想,如果明说我们来自21世纪,那是既说不清也没人信,反倒会引来无穷的麻烦。既如此,倒不如编个假履历。
“没问你!你逞什么能?”统领一拍桌子:“你呢,你是哪国人?”
“回大人话,草民是中国人。”
“中国人有你这样的吗?你的辫子呢?该不是长毛儿余党吧!”统领拍着桌子声色俱厉。
张日新想:得,我也得编个假履历。否则我没辫子在他们看来不是政治问题就是历史问题,于是说:“回大人,小人在外企就职。”
“什么他妈的叫外企呀,什么他妈的叫就职啊,你会说中国话吗?”统领显然失去了耐心。
“外企就是洋人开的公司。就职就是……就是当差,就是混事由儿。”
“公司又是什么?”
这时老书办插话:“卑职略知一二,公司就是洋人开的大买卖。”
“噢,敢情是个二毛子,那就难怪没辫子了。瞧你们这身打扮儿,哪像中国人呢!哼!”统领露出鄙夷之色,张日新想:这老兄倒是挺有民族气节的。
“说说吧,你二人私闯宫苑禁地,意欲何为呀?”这声调真瘆人。
“我的上级……”
“上级是什么玩意儿?”
“噢,我的领导……”
“什么他妈的叫领导哇!”统领重重拍了下桌子:“少跟我打哑谜!”
“是,我的上峰,上边儿派我……”
“这不结了,说正题儿。上边儿是谁,派你干什么来了?”
“派我给太后和皇上进贡来了。”
统领听了这话颇感意外,一下子靠到椅背上,转了转眼珠:“有官凭吗?”
张日新心头一紧,没想到他会问到什么官凭。猛然想起上次出境游用过的护照还在双肩包的内层里,他用手指了指双肩包,统领会意:“自个儿找吧。”
张日新把护照取出递上,统领看了半天直皱眉。显然,这里既有各国印章又有外国字,他哪儿看得懂啊。他把护照递给身旁的书办,老先生翻看半天也是一头雾水:“卑职见识浅,没见过这种官凭,也许”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有人认得。”
统领把护照拍在桌上,说:“这么着吧,官凭是真是假日后由刑部或者总理衙门细审,我只需弄清你们是不是刺客。我且问你,你既自称是来进贡的,总得由哪个衙门引荐,再由我的护军层层上报才能进这宫苑禁地。现在你们没人引荐,也没经我的护军准许,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再说了,进贡的使团我见得多了,哪儿有两个人的?还有,说了半天进贡,你的贡品何在呀?”
“大人容禀,我们公司的使团有十五人,要等到太后的万寿节头一个月才会进京。我们领导,不,是上边儿派我们来打前站。因为大清国吏治不清,去年万寿节我们派使团来进贡,经过几个衙门层层尅扣,贡品都被分光了,所以今年上边派我们先行一步,疏通太监的关系……”
“等等,什么叫疏通啊?”
“就是送礼、结交。疏通了太监的关系,以后就直接走太监的门路。”
统领望着天花板,微微点头。“那你私闯宫禁这件事……”
“大人,您先看看贡品吧?”
“怎么,你这堆破烂儿里会有贡品?我怎么瞧不出来呀?”
张日新从桌上拿起一个手机,摆弄了几下,说:“大人请看。”
统领从手机屏上看到一幅画面:老书办在研墨,一个亲兵叉腰站在他身旁正在直视镜头。
统领远看看、近看看,说:“啊!我懂,这叫相片儿。每回德龄的哥哥薰龄给太后照完相,都得关在小黑屋里洗相片儿,让我派俩护军给他把门儿,不让闲人进去。可是你这个好啊!薰龄的相片得洗一宿,第二天才能瞧,你这当时就能瞧。再说,他那个没色儿,你这有色儿,多鲜亮,好!敢情你真有贡品,太后的寿诞之日你的贡品准是头一份儿!”
张日新想,比你们先进一个多世纪,当然是头一份儿。
“大人再看这个。”张日新又打开一段视频。统领看到:老书办仍在研墨,但是能看出他慢吞吞的动作,那名亲兵直视着镜头,又扭头朝别处看了一眼,镜头移动,他看到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