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伊见贺文峤始终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忍不住凑了过来,小小声的嘀咕:“这应该就是大部分中年夫妻的现状,男方只要拿钱回家,女方一般都会忍气吞声,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婚姻关系。”
贺文峤挑了挑眉,将她凑过去的脑袋推开,冲周亚栋勾了勾手指。
片刻后,周亚栋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秦朗默了会儿,又看向彭方圆:“近两年间,你爸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彭方圆想了想,摇头:“除了男女关系混乱外,他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而且这两年我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平时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连饭也很少一起吃。”
秦朗轻轻敲着自己的膝盖:“你最后一次见你爸是在什么时候?”
“9天前。”彭方圆很快的回答:“那天我陪我妈回家,当时我爸也在家里,我妈帮他做完卫生,清洗了被罩,又给他备了些生活用品,然后我们才离开。”
“你们有说什么话吗?”
“我就问了下他的身体情况,他说很好,我就回房间给我妈帮忙了。”
“他当时就没提到其它的?”
“没有,他跟以前一样,坐在沙发上电视,对我们回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都没有留我们吃饭,全程都很冷漠,板着一张脸,所以我也不爱跟他多说话,就怕多说两句又吵起来。”
秦朗又从不同的角度问了几个问题,只是彭方圆对这个继父虽然关心,但关系十分疏离,平时几乎没有走动,除了每隔半个月会陪着田月红回家帮忙打扫卫生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听到这里,闻伊已经有些失望了,显而易见,彭泽民的家人对他并不了解,这也意味着从她们身上找不到突破口。
贺文峤安静的坐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摸出手机,翻出彭方圆的走访资料,她的人生经历简单明了,看上去一目了然。
小学五年级时生父赵山明因病去世,初一时田月红跟彭泽民办理了结婚手续,她也正式改姓,高中毕业后从老家洛城虞东县来到京都市投奔母亲和继父。
最初她在饭店当收银员,不到两个月去了商场卖衣服,随后又去服装店打工,这期间她一直跟田月红和彭泽民住在一起,半年后才搬出去单独居住。
彭泽民曾在物业公司给她找了份文职工作,但她只上了半个月就坚持辞职,随后在彭泽民的资助下开了一家服装店,经营女装和女鞋,因为地段不错,生意十分红火。
没过多久她就在服装批发市场认识了同在京都市打工的老公王辉,两人同居四个月后结婚,次年就生下一个儿子。
近三四年间,店里除了她的老公和小姑子坐镇看店,还有三个小姑娘负责卖衣服,而她除了每天去店里转一转,其它时间基本都在外面跑货和打样。
彭方圆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水杯,不时望向秦朗,目光偶尔也从贺文峤脸上扫过,这个长相颇为英俊的男人很敏锐,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每次自己投过去的目光都能被他捕捉到,然后他会微微勾唇,笑容十分灿烂,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警察。
两人不时的隔空对视,继而微笑,彭方圆每次都下意识移开目光,未施脂粉的脸上隐隐有些泛红。
闻伊:“......”
老大,色诱受害人家属这不合规啊!
贺文峤一边翻着手机,不时抬头跟彭方圆对视,并未对闻伊灼灼的视线有任何反应。
闻伊觉得有些无语,忍不住戳了下贺文峤的胳膊,故意问:“贺队,你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吗?”
秦朗适时的保持了沉默。
贺文峤微微笑了下,将手机塞回裤兜,含笑看着彭方圆:“我刚才看了下你的资料,你18岁才到京都工作,但20岁的时候就在彭泽民的资助下开了服装店,生意似乎还不错。”
彭方圆捋了捋耳后的碎发,笑说:“我从小家里条件就不好,上了初中后我就开始帮别人卖衣服赚零花钱,高中的时候我还摆过地摊,知道做服装生意的流程,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店,刚到京都时,没事我就喜欢跑几个大的批发市场。”
她低头喝了口水,接着补充一句:“原本我是想自己摆摊的,但很多地方管制太严,很难长期经营。”
贺文峤一抬眼:“你开店总共投资了多少钱?”
“将近20万。”
彭方圆说道:“我继父出了大头,他当时给了我16万,我妈给了5万,大部分钱都花在租金和装修上,刚开始卖的衣服是我在批发市场找的断码货和工厂尾货,全部走的低价,后来手上有了存款,我才调整货源。”
贺文峤和颜悦色地一笑;“你继父虽然脾气暴燥,对你动辄辱骂,十分难以相处,但听上去似乎对你还不错,10年前能拿出16万给你一个没有任何开店经验的小女孩,是很需要勇气的。”
彭方圆听了这话,很是无奈的说:“其实我也奇怪,以前还曾想好好跟他谈谈,但他这个人完全无法沟通,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火,而且他说出来的话难听到了极点,每次我还没开口,他就开始不停的咒骂。”
“他都骂什么?”贺文峤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