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冲闻伊使了个眼色,然后将视线投向解剖台上的尸骨。
李洪亮兴奋的凑上去,仔细将他们的调查过程介绍了一遍,末了,又总结说:“我们根据你的推断,找到当年的部分住户和租客,也给他们看过郭伟初二时期的旧照片,其中有7个人认出郭伟曾经在鬼宅出现过,还曾打听过房主的家庭信息。”
他的嘴角直接咧到耳根:“死者坠井那天的下午4点左右,他曾出现在鬼宅附近,但没人看见他进入鬼宅,也没有在后院发现过他,不过下午7点左右有目击者看见他匆匆从鬼宅后门的巷子里离开。”
秦朗在审讯郭伟时虽然只是想诈他,但他在说出口之前,内心就已经有过大致的猜测,如今也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测无误,所以,他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少惊讶。
杜敏义又将尸检报告递给秦朗,他仔细翻过两遍后,又转头看向闻伊:“花店那边有进展吗?”
“没有。”闻伊撅了撅嘴,但还是很快进入工作模式:“费远夕离开云海的当天在花店订了8束价值3000元的鲜花,算是花店的大顾客,他付款后,单独找到那个负责送货的店员,拜托他在第二天就把文件夹偷偷送到市局。”
秦朗问:“为什么要偷偷?”
跟着闻伊一起去过花店的刑警张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结果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盯着他。
张为挠了挠后脑勺,边笑边说:“费远夕说他喜欢市局里的一个女警察,文件夹里装着他亲手写的告白信,他将要离开云海一段时间,但又不好意思亲自送信去市局,所以这才拜托店员帮忙。”
他话一落音,其它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朗的脸上也浮出丝笑意,顺势问:“既然只是送到市局的收发室,为什么他还要请别人?”
“这个问题店员也问过。”张为憋着笑答道:“费远夕声称收发室的工作人员是心上人的亲戚,他如果亲自去送,肯定会被认出来的,他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不太受心上人家属的待见,所以他不敢随便露面,这个理由立刻就说服了店员。”
秦朗:“......”
他捏了捏眉心,没再继续问。
闻伊斜斜睨了他一眼,说:“看来费远夕是铁了心要把自己给摘出去,可见在他心里,张青弦这伙人那是相当可怕的存在,以至于他不得不采用如此迂回的方式送信,不过这条线我反复核查过,基本没什么问题,店员纯粹是个快递员。”
她想了想,坚定的认为:“关键还在那张贺卡上。”
秦朗沉吟片刻,对张为说:“这个花店和店员还是再盯一段时间,费远夕每走一步都会经过仔细推算,他不可能随随便便挑一个花店来送这么一张贺卡。”
不知其中内情的张为先是一点头,随后又问:“我听周兵说这个费远夕跟一桩案子有关?”
“差不多。”秦朗言简意骇的说。
正在这时,李拥军也急急忙忙赶到了法医室,李拥军看见秦朗的瞬间,立刻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询问式的表情。
秦朗不动声色冲他点了下头,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闻伊心里微动,敏锐的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猫腻,忍不住小小声的问:“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个回头再说。”秦朗略过这个话题,径直问李拥军:“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审郭伟?”
“晚上吧,12点左右。”李拥军走的太急,忍不住喘了口气,说:“他在讯问室坐到现在,中途吃过两次快餐、每隔半小时要求我们更换热水,看上去竟然挺镇静的,大概已经知道不管他如何反对,我们都会如实告知他的父母,所以他似乎已经认命。”
秦朗说:“他是一个极度自负、自恋、自认为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的人,就算你把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认罪,这个人非常擅长自欺欺人,他将自己的道德感和行为模式进行了剥离。”
剥离?
李拥军一怔:“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他知道杀人是犯法的,犯法过后他也会被自己的道德感谴责,或者害怕受到法律的审判,但他抑制不住自己犯罪的冲动,为了平衡心里的道德感和恐惧感,他会对自己实施催眠,假装杀人的不是他,或者通过某种行为让自己受到“惩罚”。”
秦朗说:“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每个人都会有这种进行自我催眠的经历,比如说我想忘记某件事,我就会不停的催眠,这件事是不存在的,或者不是我做的,时间久了,关于这件事的记忆就会慢慢从我的记忆中消失。”
“这是不是双重人格?”李洪亮惊呼。
“不是。”秦朗果断的摇头:“双重人格之间是相互不知情的,郭伟的情况顶多算是最高级别的自我欺骗,他一面想要成为一个品质高尚的人,所以他向彭成成伸出援手,通过彭成成来获取内心的满足,彭成成只是他用来证明自己高尚的道具。”
他顿了下,又说:“他的另一面中藏着一个饮血噬杀的恶魔,但他自己不肯承认,所以想尽办法把自己催眠,早上我在审讯他时,不管我怎么指控他是一个杀人犯,其实他都没有彻底愤怒,但我提到把他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