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秦朗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最初，我确实只是想诈他一诈，他的心理素质绝佳，笃定我们手上没有证据，所以很难从现在这两桩案件下手击破他的心理防线，我就想到当年那个意外身亡的小男孩。”
他顿了下：“但根据他的反应来看，当年那个小男孩恐怕真的不是意外身亡。”
李拥军跟向波面面相觑。
向波说：“我刚才在内网上查过，那个小男孩叫毕凡诚，他的尸体是被邻居偶然发现的，事后，他的父亲毕家华立刻下到井底将他捞了起来，一番嚎哭之后就将他穿好衣服准备下葬。”
他叹了口气：“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收到消息后，也曾去现场看过，但现场已经被破坏，毕凡诚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加上他爸妈一直在自责，所以民警没有将这个案子上报，只当是意外身亡处理的。”
李拥军脸色一凛，立刻说：“重新开始立案侦查，找到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民警，重新开棺检尸。”
向波点了头，立刻转身走出审讯室。
李拥军想了想，又对葛晨阳和李洪亮说：“你们负责走访那个美容美发店的老板和员工，看看郭伟是不是真的见过马安明？”
这时，秦朗又补充一句：“排查下郭伟的社会关系，尤其是身边跟云尚技术学院有关系的人，他想要利用罗晓杰实施犯罪，就必须要通过某个渠道了解过罗晓杰，知道罗晓杰的所作所为，才能因势利导的继续教唆。”
他想了想，说：“只要能拿到他知道罗晓杰真实身份的证据，也许就能从这个方面入手。”
李拥军点了点头，他刚准备说话，没想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后，直接按下免提。
上关分局刑侦支队来报，罗晓杰已经在黄云山落网，只是他在躲避追捕时，意外从山边滚落，导致小腿骨折，已经直接送往医生。
李拥军精神一振，立刻邀请秦朗一起去医院询问罗晓杰。
秦朗摇了摇头，说：“我想去郭伟的家里看一看。”他轻声说：“郭伟在幕后策划出如此完美的借刀犯罪，光是躲在幕后不足以让他汲取足够的满足感，他肯定还有其它的炫耀途径。”
周兵这时说：“技术队已经破解出他所有通信设备上的密码和隐藏文件，上面均没有跟这两桩案件相关的内容，不过他电脑上保存着上百桩国内外的凶杀案，其中以连环杀人案件居多。”
秦朗说：“罗晓杰一旦被捕，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到他的身上来，他不会将这些东西留存在电脑上供警方排查的。”
闻伊插了一嘴：“向队他们上门时，这孙子特意装模作样的把自己打扮一番，说明他在来之前就笃定自己只是过来配合调查，只需要表演一番，顺便嘲笑嘲笑警方的办案能力，就能轻易的结束回家，他离开家以前是有十足把握的。”
说这到儿，她不由奇怪的问：“不过，他是真不怕警方查到他吗？这心里素质未免也太好了。”
“这桩案子本身就是个意外。”秦朗意味深长的看着闻伊：“如果不是向队发现陈靖轩案的异常，也不会去排查其它相关的案件，我们也就不会查到马安明的失踪，更不会将这两桩案子联系在一起。”
闻伊犹豫了下：“但那个七杀帮一直在盯着这两桩案件，曝光是迟早的事情。”
“对郭伟来说，这些均是意外。”秦朗说：“在他的设想中，马安明案和意外身亡的儿童案都应该不动声色的湮灭。”
“那他为什么还敢老神在在，竟然跑到公安局唱大戏？”
闻伊更加不理解：“如果他从头到尾不认为这两桩案件会曝光，说明他对此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等我们突然找上门的时候，他应该惊慌失措、或是紧张害怕，担心自己的布局不够精细，会留下什么证据之类的。”
她看向秦朗：“常态的犯罪嫌疑人都不应该是他现在的这种反应，也绝对不敢像他这么嚣张，好像是故意跑到公安局来耀武扬威的。”
秦朗沉吟片刻，这才仔细解释：“从郭伟憎恶冯平章的态度和反应来看，他极度注重自己的出身，厌恶跟冯平章扯上关系，他装失忆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式的欺骗，就是为了美化出身，可见他从骨子里就自卑自轻，这在心理学上叫耻辱感。”
闻伊带着困惑的眼睛看着他。
秦朗说：“耻辱感是害怕和愤怒的合成，因为害怕遭到否定，得不到别人的爱，或者因为出身遭到别人的嘲笑，就会产生愤怒，于是对自己的血统充满怨恨，郭伟曾经目睹冯平章捅死他的母亲，这对他造成过致命的打击。”
闻伊隐隐有些明白了，面色复杂的说：“他一直在意自己的生父是个杀人犯，并因此觉得耻辱？”
“不。”秦朗摇头：“我看过跟冯平章相关的材料，他虽然经常家暴妻子，虐打儿子，但那个时候他们家依旧是云阳路最有钱的家庭，依旧是人人艳羡的存在，郭伟的吃穿用度和玩具依旧是最先进和丰富的。”
闻伊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难道他在乎的是以前那种富裕的生活？”
“他变成孤儿后，被冯德茂收养，但贪财的冯德茂不会愿意为他多花一分钱，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