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室,解剖间。
杜敏义利用技术手段将尸体身上的淤泥清理干净,带着两个助手分别进行各项检验,初步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男性,身高1米76,尸体呈半腐烂状态,腹部内脏完全腐烂,手臂、大腿部位零星挂着皮肉。
解剖台旁边的托盘里放着刚刚清洗出来的死者遗物,一套未腐烂贻尽的衣物,黑色短袖和牛仔裤,褐色运动鞋,一根用红色丝绳编织的手链,中间嵌着3颗黑色玛瑙珠子,还有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上面写满单词。
闻伊一眼就看见手链,忍不住惊呼:“这手链跟我们在鬼宅四楼捡到的手链一样啊...”
秦朗也将视线凝在手链上,眼中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亮光。
闻伊看了两眼,立刻跑出法医室,从痕检科要回装有手链的证件物,将两条手链并排放在一起:“你们看,两条手链完全相同,只是死者戴的手链是红色丝绳、黑色玛瑙珠,从鬼宅捡到的手链是黑色丝绳、红色玛瑙珠,看编织工艺,也像是出自于同一个人之手。”
周兵面露愕然。
闻伊反复将两条手链进行比对,然而得出的结果依旧一致,这就说明手链的主人极有可能认识死者。
难道这就是凶手利用鬼吓唬吴美元他们的真实意图吗?
秦朗罕见的保持了沉默,对闻伊的分析没有表示出赞同或是异议。
闻伊对此也不奇怪,她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翻开破损严重的笔记本,仔细看过两眼,然后说:“这是高二下学期才会学到的英语单词,看来死者应该是个高二的学生。”
她有些奇怪,一个高二学生遇害后,被藏尸枯井一年之久,难道她的家长、所在的学校不会报警吗?
周兵也凑了过来,疑惑的说:“我没听说哪个分局有高中学生失踪长达一年之久的案子,这两年部里一直在进行扫黑除恶行动,各个市局均在清理陈年旧案、悬案,像学生失踪这种案子,如果长时间未破案肯定会上报到市局,由刑侦总队协助侦办。”
“你的意思是这个学生失踪后,压根没有人报警?”闻伊不可置信的说:“这不可能吧?他总有家人,我就不信他失踪这么久,家人会不知道或者不报警,就算家人出于某种原因没有报警,那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额...”周兵挠挠后脑勺,坚持说:“可是我确实不记得有类似的案子上报到市局,各区分局也不可能隐瞒不报的。”
他想了想,径直掏出手机,通知同事在内网上确认一下。
这时,秦朗插了一嘴:“他在背高二的单词,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高中的学生,也许他只是在自学,也许他已经退学。”
闻伊点了点头,将笔记本放回原处,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短袖,死者的衣裤虽然浸泡在淤泥中,但损毁的并不严重,只是短袖的背部和腹部有很多切口非常整齐的口子,约两寸左右。
她用手比划一下,赫然抬头看向秦朗:“这好像是被利器扎破的,看刀口的长度,有点像是水果刀,而且非常锋利,凶手拿着水果刀捅刺死者,刀尖刺破衣服扎入死者的身体内部,才会留下这么整齐的破口。”
秦朗点了下头,但没有说话。
“叮咚...”
周兵的手机响了两声,他迅速摸出来翻看,随后对闻伊说:“我们已经确认,近三年内确实没有接到过初中和高中学生失踪未侦破的案件。”
“这倒是挺奇怪的。”闻伊有些想不通,疑惑的说:“看死者的年纪似乎也不大,像是未成年,按道理说他要是突然失踪,他的家里人难道不会寻找或是报警吗?”
“或者他没有家人?”周兵猜测:“或者他的家人不在本地,要么跟他关系已经破裂,他们从不联系,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已经失踪,更不可能因此报警。”
闻伊刚准备反驳,但她脑子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一个人,杨飞说过,马安明正是去年6月份失踪的,他们学校一直流传着他被人杀害的传言,但无人前去证实,而且他的父母早亡,爷爷奶奶早就跟他断绝关系。
马安明,这个名字像闪电一样不停在闻伊的脑海中炸起。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她今天凌晨才在酒吧意外听到马安明失踪的传言,紧接着他们就在鬼宅的枯井中发现马安明的尸体,同时,他们还能在四楼捡到跟马安明一样的手链,而这个手链的主人正是那群夜探鬼宅的学生。
往深里想,这些事情中隐隐透出丝诡异。
两个小时后。
死者各项检验结果相继汇总到杜敏义的手上,他略作整理,这才转身对秦朗说:“根据牙齿以及耻骨联合面特征判断,死者约18岁左右,致死原因是利器刺入脾脏,导致失血性死亡,死者背部有7处锐利伤、肋骨有4处锐器刺入的划痕,手臂和大腿处也有多处抵抗伤。”
他将报告递给秦朗:“死者死前,与人发生过激烈的博斗,随后被利器扎入脾脏,最终因大出血死亡。”
“18岁?”闻伊虽然在心里已有猜测,但听到这个数字依旧有些难以置信,想了想,又问:“他的死亡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