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伊不由自主打了个呵欠:“你想聊什么?”
“你的初中和高中。”秦朗想了想,脸色平静的说:“你爸妈去世后,你曾经休学一年,然后就上了初中?”
“不是。”闻伊说:“案发时,我才上四年级,休学一年后,我应该要复读,但我不乐意,就坚持上了五年级,我爸和贺叔叔怕我跟不上课,心理压力会更大,但我当年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反正没让他们失望。”
秦朗的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膝盖:“初中呢?你在初中时有没有记忆特别深刻的事情?”
闻伊:“......”
秦朗突地笑了下:“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半的同学都在偷偷恋爱,美国的风气比较开放,出去开房的学生就有挺多。”
“那可没有。”闻伊咋舌:“我们学校管的可严了,别说出去开房,就算牵个手,班主任都会如临大敌,找家长谈话,找学生谈话,坚决把初恋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秦朗温声问:“你在初中时期,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没有。”闻伊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上学时,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我家里出了事,他们在背后偷偷议论,说我妈出轨野男人,这样才会杀了我爸再自杀,说她是个荡妇,不配为老师,说我爸可怜,说我更可怜,变成了孤儿,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有心情去喜欢什么人。”
秦朗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膝盖,非常有节奏感,完美的契合了音乐的旋律,闻伊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手指上,她第一次发现,秦朗的手指非常修长,关节分明,皮肤白皙,比她的爪子好看多了。
“你不相信你妈妈会出轨杀人,所以你立志想当警察?”
“我是跟同桌看过一部电影,那是一部复仇片,男主的家人被人杀害后伪装成自杀,男主长大后查清真相,最终为父母洗清了冤屈,当时看过电影后,我立刻想到我爸妈的死,那是我第一次坚定的认为我妈不会杀了我爸。”
“你爸妈遇害后,你是第一个发现凶案现场的,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记得,我记的非常清楚,这些年我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就害怕自己会忘记那一天的情形。”
“你看见了什么?”
秦朗凝视着闻伊的眼睛,而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指,这个时候,他不动声色的换了首音乐。
这是首重金属的音乐,节奏感非常感,狂吼咆哮和高亢激昂的嗓音、电吉他大量失真的音色、密集快速的鼓点和低沉有力的贝司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闻伊在音乐响起的瞬间,呼吸就变的急促起来,她的眉心紧紧皱成一团,嘴唇微微颤抖,眼珠急速的转动,这种高爆发力、快速度、重量感及破坏性极强的重金属乐就像一柄重锤,重重敲向她的大脑。
秦朗的手指维持着原有的节奏:“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血...很多血...”闻伊结结巴巴吐出了一句话:“到处都是血,就像河流一样,我站在中间,那血顺着我的脚往上流,我想逃,但是逃不出,血粘住了我的脚,让我无法动,我只能站着血中间。”
“很多血?”秦朗循序渐进的问:“哪里有很多血?”
闻伊顿了顿:“血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台阶上也是血,我的舞蹈裙被血染成了红色,整幢楼没有人,只有我自己,我站在门口,看见地板上全是血,我不敢进去,但有人在背后推我,拼命把我推了进去。”
“谁推你?”
“我不知道,我看不见他,他捂住了我的嘴,拼命推我。”
秦朗的两颊陡然绷紧,眼角轻轻跳了一下,手指在膝盖上轻轻一顿,不过刹那,他就恢复了常态。
因为他想到了杜如风,在云海市时,杜如风曾经袭击过闻伊,对她实施过短暂的催眠,甚至探询过她潜意识层的记忆,被捕后,他暗示过警方,他通过催眠术让闻伊以为自己是父母案的凶手。
而此时,闻伊记忆里的场景压根就不是当年的凶案现场,也许这就是杜如风在袭击她以后,植入她脑海里的记忆。
秦朗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但他的手指依旧富有节奏的敲着膝盖,而闻伊的睛睛始终注视着他的手指。
这时,音乐中陡然传出一声撕声裂肺的呐喊,紧接着就是一阵极其密紧的鼓起,那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人的大脑和灵魂。
闻伊的身体微微哆嗦,陡然急促的喘息起来。
秦朗立刻追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年,他长相英俊,甚至可以说是漂亮,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你回家的时候,他应该坐在你家的饭桌上,正在拿着筷子吃饭,看见你的瞬间,他微微笑着跟你打过招呼。”
“好看...好看的少年...”闻伊的眉头拧得更紧,好一会,才颤抖着嘴唇说:“是有一个少年,对我微笑。”
“没关系,你慢慢想,不用着急,这个人是你爸妈的朋友,他刚从国外回来,所以你没有见过他,他长相很温柔,很容易获得人的好感。”秦朗放低了声音,格外温柔的引导:“他问你有没有吃过饭,还邀请你一起吃饭,对不对?”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