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方无恨认识孟浩,然后他以孟浩的名字租住劳水如的房子,2013年的时候孟浩病逝,但他的身份信息方无恨一直在用,劳水如没怎么读过书,也不懂核查租房人的信息,他见方无恨按时交房租,平时话少事少,对这个租客很满意。”
贺文峤继续说道:“我们排查过孟浩的个人信息,他病逝后,家人就注销了他的户籍信息,方无恨除去租住这套房子外,没办法使用他的身份证。”
闻伊问:“方无恨是不是趁机偷走了劳水如的身份证件?”
“应该是这样。”贺文峤说:“老Q使用的手机和邮箱的注册时间均在2013年4月,同时还在各大银行开了户,但是每张银行卡的使用时间不超过一年就会注销,光是2015年其中一张银行卡的流水就有两千万。”
两千万?
闻伊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心说这得杀多少人才能赚到这个数,更何况这还只是其中一张卡。
人性总是在突破底线后,江河日下般的朝着无下限奔涌而去。
所谓的道德、法律、人伦和公理浮光掠影被迅速抛弃。
“部分脏款流向国外,余下的脏款转入了地下钱庄,市局经侦部门正在稽查中,在2016年5月,有人以劳水如的身份证注册了一家商贸公司,2016年8月这家商贸公司给一家荣华基金捐助了三千万。”
贺文峤顿了顿,又说:“这家基金的法人曾经是王保山旗下火锅店的洗碗阿姨,叫韩婉珍,2018年10月她去超市买东西,因为横穿马路被货车撞上,当场身亡,事后她远嫁的女儿匆匆回家拿了赔偿款就走了,后事是肇事方出钱办理的。”
闻伊目瞪口呆:“她的车祸不会也是人为吧?”
“这倒不是。”贺文峤摇头:“她是趁上班的时候偷偷出去买东西,为了赶时间闯了红灯,这才被撞身亡,她生前有个同居的男友,据他回忆韩婉珍刚去火锅店上班时,王保山说是要替她买保险,让她签过几份协议,因为她不太识字,看都没看就直接签了。”
闻伊终于明白了:“看来王保山就是利用这些年纪大、没文化的员工当挡箭牌,替他洗白脏款,几经周折后,这些钱再悄无声息的转入到他的公司和名下,这次如果不是突然被害,恐怕警方一辈子也不会发现他的勾当。”
贺文峤点了点头:“孤儿出身的王保山,顶替大学生谭云亮的身份,利用楚远研究潜意识领域的实验品暗中经营杀人买卖的证据链基本已经完整,现在就只差一些细节,不过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第一:王保山究竟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订单,让他不惜用自己的家人进行实验?
第二:买凶的人,到底想要让王保山暗杀什么人?
第三:王霸天、方无恨和另外一个实验品为什么突然对王保山起了杀心,并且将他灭门?
第四:方无恨和另一个实验品为什么要击杀王霸天?
第五:余下两个实验品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赵刚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第五个问题,方无恨自从前年9月离开劳水如的房子后,就下落全无,另一个实验品我们至今连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何他曾经用过的化名,追查起来也就更复杂。”
贺文峤下意识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连抽了好几口后,才说:“有件事还没告诉你们。”
闻伊豁然抬头。
“王梦玲的精神状况很不好。”贺文峤说:“中午的时候我跟李队去过医院,她的意识和精神都极度混乱,思维停滞、反应迟钝、经常出现幻觉和妄想,昨天有两次差点从窗户跳了下去,照顾她的心理医生说,这是精神失常的症状,而且她极其易怒,有自残的行为,经常用脑袋撞墙。”
闻伊有些愕然:“我去医院的时候,她的表现很正常,思维清晰、逻辑流畅,虽然看起来情绪有些混乱,但也没有到精神失常的地步。”
贺文峤看了她一眼,淡声说:“你是不是给她看过一张照片?”
闻伊先是一怔,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道她是因为看见王霸天的照片,所以受到了刺激?”
她仔细回忆了下王梦玲当时的反应,又接着说道:“我记得她看见照片后,突然开始大声尖叫,抱着脑袋浑身发抖,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直到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她才昏睡过去。”
贺文峤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看见照片后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呃?
闻伊挠了挠下巴:“最初,我以为她认识谭家人,但自从去过那片旧楼区,发现她可能跟王霸天有过某种隐秘的联系后,我觉得她这个人不太简单,况且以她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认识谭家人,所以我在想,她会不会意外看见了王霸天的遇害过程,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说到这儿,又很快推翻了这个结论:“不过她在做噩梦时,出于本能的跑向王霸天的凶案现场,她当时是想去寻求帮助的,如果她目睹过王霸天的遇害,那她不太可能在遭遇危险时,去向一个死人求救。”
贺文峤夹着烟,微微有些出神。
闻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