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伊说：“您姑母去世后，楚远依旧记恨岳父，所以不再跟他们往来，直到他突然自杀身亡。”
蔡伦轻轻应了一声。
“那您爷爷怎么评价楚远？”
闻伊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您爷爷是心理学家，对弗洛伊德的理论研究甚深，楚远原本就想拜他为师，后来虽然没有当成他的学生，但好歹也成了他的女婿，他后来有教过楚远关于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吗？”
蔡伦说：“他们结婚后，就等于是蔡家自己人，我爷爷的藏书室对蔡家人是公开的，谁都可以看，他的研究成果、著作、论文等等都可以随便看，我姑母刚结婚时，我已经十六七岁了，经常跟我姑父一起窝在藏书室看书。”
闻伊立刻追问：“你们有讨论过您爷爷的论文吗？比如说关于弗洛伊德的潜意识、比如说关于纳粹的一些真人实验、比如说关于影响和控制人的潜意识等等。”
“你们怎么知道？”蔡伦震惊的盯着闻伊，他抿了抿嘴唇，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戒备，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不妥，神色间也就格外的谨慎，他犹豫了半天，突然问：“我姑父已经去世多年，你们为什么对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闻伊不为所动，依旧紧盯着刚才那个问题：“看您刚才的反应，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蔡伦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闻伊。
闻伊沉默的跟他对视，半晌后，才往后靠在藤椅的靠背上，淡声说：“我刚才已经说过，案件尚未侦破，我们无权对外公布案情，目前我们只是想了解您姑父的一些过往，当然我们也可以利用其它手段去了解，但毕竟对您家的影响不太好。”
蔡伦的脸色陡然变的难看起来，他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会对他用这种软硬兼施的手段。
闻伊见状，不动声色地对周辰使了眼色。
周辰便笑了笑，对蔡伦说：“蔡老师，闻警官不是我们市局的，她是上面来的专案组领导，她在上沪市停留的时间很短，手头上的工作比较多，不敢过多的耗费时间，所以也请您谅解下，关于楚远先生，他确实涉及到一桩案子，警方现在只是了解情况，还没有正式对他立案侦查。”
蔡伦出身书香门笫，在讲台上工作了将近35年的时间，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中也有进入公安系统的，他对警方侦办案件的流程也有几分熟悉，专案组象征着什么，他远远比普通百姓知道的要多。
周辰看他的神色变来变去，又说：“您是老师，应该也知道协助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楚远的过往对我们警方来说非常重要，这其中还涉及到其它的案件，所以希望您能够据实相告。”
“其它的案件？”蔡伦怔住：“他生前难道犯了法？”
“这个目前无法确定。”周辰滴水不漏的答道：“我们现在只是想详细了解他的过往，他从小在教堂长大，婚后一直住在蔡家，他的过往与你们蔡家息息相关，很难彻底分割开，现在您的爷爷奶奶和姑母已经去世，我们只能向您了解。”
蔡伦听出了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脸色变了又变。
周辰起身替他的茶杯续满了水，又说道：“楚远所有的个人行为由他独自承担负责，原本应该与蔡家无关。”
蔡伦的表情十分难以言喻，好一会儿后，他似乎才下定了决心，转而对闻伊说：“你刚才说的都是对的，他对潜意识的课题非常感兴趣，手里有大量的关于纳粹用真人做实验的资料，据说是教堂的传教士给他的。”
“传教士？”闻伊挑了挑眉，满脸的不可置信：“难道他对心理学的了解来自于这个传教士？”
蔡伦点了点头：“1992年我将孤儿院和教堂的藏书捐出来的时候仔细登记过书籍的名录，里面有近半数的书籍是关于心理学的，尤其是跟弗洛伊德相关的书籍最多，因为他的精神分析法广为流传，国外很多相关领域的专家也写过关于这个课题的书籍，这些东西传教士均有收藏。”
他顿了顿，又说：“其中有一部分书籍还有传教士和我姑父的批注，他们关注的内容基本一致，比如说纳粹的真人实验，我以前在姑父的房间里还偶然看见过一本讲真人实验的分析。”
闻伊精神一震：“里面具体讲了什么？”
“呃...”蔡伦想了想，才说：“我当年对这方面不是特别感兴趣，也很反感心理学，总觉得研究这个领域的人必须得心智坚定，否则很容易出问题，当时也就随便看了两眼，里面好像是说从婴儿脱离母体的瞬间就对婴儿实施特殊的训练，就有可能干预婴儿的潜意识。”
“你后来捐赠藏书时，这本分析有见过吗？”
“没有，事实上我发现有很多书籍好像都找不到了，这也是我决定将藏书捐给图书馆的原因，我当时怀疑教堂内部有人偷偷拿走了这些藏书。”
“这些书您其实也没有仔细的看过？”
“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我没看，其中一些关于建筑和欧洲各国历史的书籍我全部阅读过，有的至今还在看。”
“楚远有跟您爷爷讨论过关于潜意识的课题吗？”
“他们对这个课题有争议，曾经有一次两个人聊着聊着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