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啊...”闻伊被他吓了一跳：“我当时就想试探下她是不是真的不认识这些人，没想到她的反应很激烈，但无名死者的照片我放在最后一张，她当时只扫了一眼，我觉得她可能根本没有看见无名死者的照片。”
秦朗看着闻伊眼巴巴的目光，下意识将涌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闻伊弄错了一个概念，人的视觉范围是非常广的，而潜意识层的记忆力大部分是由视觉进行传导，比如说我们每天看见的人和事，经由眼睛传递给意识和潜意识，再由潜意识层进行分类归档。
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观察一组照片时，意识和潜意识层会本能的将注意力集中在视觉上，同时，人的记忆力也会自动启动，这个时候，如果看见熟悉的照片潜意识层就会迅速察觉到，并且快速做出反应。
这个反应也许只需要一秒，也许比一秒更短。
闻伊将无名死者的照片混在谭家人的照片中，只要谭家人确实没有跟王梦玲发生过任何交集，那么触发王梦玲激烈反应的肯定就是那个无名死者。
“你在想什么？”闻伊神情怪异的盯着他，敏锐的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线索了？”
秦朗避开她的视线：“我在想，王梦玲有没有可能在什么地方看过谭家人的照片？”
“我离开医院时，医生刚给她打过镇静剂，而且她的反应太过激烈，情绪不太稳定，这几天恐怕不太方便再接受询问。”
闻伊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她的家庭跟谭家有着云泥之别，日常生活没有任何交集，谭云亮非常注重家人的隐私，他家人的照片在网上很少能搜到，市局检查过王梦玲的电脑、手机，均没有相关的搜索内容，我是很相信市局的调查结果的。”
秦朗点点头：“市局的调查很细致，确实没有漏洞。”
“可不是。”闻伊说：“王梦玲7号凌晨梦游发现无名死者，咱们是昨天到的，中间不过两天的时间，他们已经将王梦玲和父母的社会关系排查的清清楚楚，当机立断的向省厅提出支援心理和精神学专家，这个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
秦朗看向闻伊，突然说：“你认为王梦玲是看见谭家人的照片，才导致情绪激烈动荡的，但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性。”
闻伊敏锐的抬起头：“你是说，她认识无名死者？”
“不仅仅是认识。”秦朗神色略显凝重：“可能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弄错了，她不是误入凶案现场的，梦游时，她遇到地狱降临，父母被悬挂在天花板上，她的世界里全是断肢残体和鲜血，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她本能的想要躲进安全区域。”
闻伊蓦地张大嘴巴：“难道她以前去过那幢旧楼？”她顿了顿，又说：“可...可是...市局查过附近路口的监控，走访过附近的居住，没有人见过她出现在这个区域，而且她不承认自己曾经去过。”
“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秦朗说：“比如说她曾经去过，比如说她去的时候避开了别人的视线，比如说她虽然没有去过，但她通过其它方式了解过这个地方，再比如说她根本不想让警方知道她去过这个地方。”
闻伊这才真正的愣住了：“她不仅认识死者，甚至跟死者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她在梦游时，其实是去找这个死者的，当她认为父母已经被地狱吞噬后，她下意识的想要寻求这个人的庇护，可见这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秦朗点点头，掏出手机打给了李田，一是让他迅速安排痕检人员到这栋旧楼勘验现场，二是让他安派人严密监视王梦玲。
闻伊等他挂断了电话，才说：“我特意问过王立，他的亲戚、朋友和邻居中，没有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单身男性，也没有性格跟杜如风类似的人出现过，如果这个无名死者真是那个恐怖实验中心的实验品，他是怎么认识王梦玲的？”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那个饱受惊吓的初中女生，竟然会是嫌疑人。
秦朗揉了揉太阳空，难得露出几丝犹豫，思索片刻，他走到阳台上，将上半身探出阳台外面，仔细观察着附近的地形。
好一会儿后，他才轻声说：“实验品从出生起就被禁锢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成长环境枯燥而残忍，驯养他们的人大概是想永久的掌控他们，让他们变成一个脱离潜意识的木偶样品，但他们偏偏逃离了实验中心，说明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并且进行反抗和报复。”
闻伊有点懵，没太理解他的意思。
秦朗温声说：“当他们在反抗和逃离时，说明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受害者的身份，这会让他们对外界的一切产生本能的抗拒和反感，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带给他们的威胁感会大大减少。”
闻伊恍然大悟：“他跟王梦玲的交往根本不被外界知晓，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秦朗点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
“死者身份不明、指纹库和DNA数据库里均没有他的录入记录，凶案现场附近没有监控点，走访排查时也没有找到目击者，说明凶手在行凶时经过缜密的计划，死者是左侧颈部中刀导致失血过多致死，尸体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