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刚起时,欧云只是略微抬头看了眼墙角的摄像头,她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而是侧耳听了一会儿后,又垂头认真的翻看着手里的书,整个人的肢体动作和神情没有任何改变。
然而等她听到撞击声时,身体倏地一僵,摊在膝盖上的书应声落地,她用力摇了摇头,伸手捏住自己的眉心,似乎突然感受到了某种不适,她想要起身,但全身不受控制,几番用力都没能站起来,只能缓缓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利用呼吸法调理忽如其来的不适感。
闻伊紧张的满头大汗,她轻轻戳了下秦朗的胳膊:“她这是在转换人格吗?”
秦朗神色凝重的点头:“这是前奏,没有这么快。”
闻伊深吸口气,双手紧紧攒成拳头,情不自禁的看了眼张清远,果然,他整个人往前倾,脸颊两侧的咬肌微微鼓起,连脖颈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显然比闻伊更加紧张。
片刻后,欧云的不适感逐渐加强,她十分痛苦的按着太阳穴,牙齿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脸色迅速变的苍白起来。
陶进突然说:“这...不会有什么事吧...”
贺文峤心里也没底,他看见秦朗神色如常,这才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再看看情况。
等第二首音乐响起时,欧云的不适感才渐渐消散,她用力揉了下脸,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但是她没有接着看,反而胡乱翻了几页,就将书丢在一边,然后站起身,在小小的讯问室里走来走去。
片刻后,她停住脚步,径直抬头盯着墙角上的摄像头,脸上布满阴霾,眼神冰冷,嘴角隐隐带着一丝冷厉。
张清远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瞪大眼睛,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屏幕。
“这...这就是她的第二重人格...”闻伊喃喃低语:“一定是的,对不对?”
秦朗嗯了一声,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尝试找到她人格切换的触发机制,我反复听着她电脑里保存的歌曲,发现只有这首歌中有非常突兀的撞击声,她正在看的那一页上,讲的就是古殇国的城池和百姓被天神禁锢在虚空地狱,古殇国的遗民想要用手将他们救出来,但没有成功。”
“撞击声就是触发机制?”
“撞击声和那一页的内容对她来说缺一不可。”秦朗说:“大多数人在看书的时候,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阅读的,但少数人看书时会习惯性的把自己代入进书中,选择某一个角色作为自己思想和情感的载体。”
“欧云会选择什么样的角色?”
“她一心想要利用碎尸献祭天神,对出逃的公主施以最严酷的刑罚,这是古殇国的祭司才有权力做的事情。”秦朗淡声解释:“在张教授的书中,恰恰有这样一个角色,2000年前,古殇国在一夜之间消失后,掌权者有两个,一位是部落族长,一位是管祭祀的大祭司。”
闻伊听的目瞪口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欧云一直直勾勾盯着摄像头,她好像知道自己正在被监视,也丝毫不知乎自己的处境。
秦朗看了眼贺文峤,说:“走,会会她去。”
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身边跟着两名刑警,分别站在大门的两侧。
贺文峤扬了扬眉:“认识下,我叫贺文峤,特别专案组组长。”他一指秦朗:“这是我专案组的犯罪心理学专家,秦朗,他也是我们的顾问,这次就是他将你请出来的。”
欧云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秦朗,微微勾了勾嘴角:“我认识你们,三天前才刚刚见过,我才29岁,记忆力没有这么差的,贺警官你说对吧?”
贺文峤耸耸肩,径直拽了把椅子坐在讯问室中间,抬头看着欧云的眼睛,不由摇头:“多好的一个姑娘,可惜是个疯子,张教授太无辜了。”
“他的无辜全是你们造成的。”欧云冷冷开口:“如果不是你们多管闲事,献祭仪式已经完成,被禁锢在虚空地狱的古殇国早就已经重现人间了,这个古老又神秘的国家会让全世界为之震动,会是整个考古界的瑰宝。”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惜,全部被你们毁掉了。”
“呵...”贺文峤笑了起来:“张教授曾经无数次的申明过,献祭说只是他根据墓志铭和帛书解析出来的内容,写墓志铭的人为了彰显先人的伟大,这才将传说融入进铭文中,虚构了传说,夸大了事实,他从头至尾都不相信献祭说,只想凭借真才实学找到古殇国的证据,而你却想走这种捷径。”
“你懂什么?”欧云十分不屑:“古殇国肯定是存在的,只是被天神降惩,才会从人世间消失,我曾无数次梦到过虚空地狱,那些无辜的百姓就被关在里面,他们每日每夜都在哀呼,希望有人去拯救他们,我是古殇国的一份子,自然需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她说的一本正经,一双冷漠肃杀的眼睛直勾勾瞪着秦朗。
“你残杀无辜女性,将她们逼死后再进行碎尸抛尸,借着献祭之说肆意放纵自己的杀念,难道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需求?”
贺文峤嘲讽的说道:“别把自己形容的道貌岸然,每一个连环杀人犯,都自称是人间的圣人,社会的清道夫,其实说到底,你就是心里有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