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喝了口水，说：“疯魔的人不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贺文峤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什么意思？”
“不管是身份认同障碍，还是妄想型精神分裂症，说到底都是一种精神类的疾病，是生理、心理和社会交互作用的结果，是大脑功能失调，导致认知、情感、意志和行为等精神活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障碍。”
秦朗微微皱眉：“欧云则像是从潜意识层里，就已经给自己重新塑造了身份，而且她的潜意识层对古殇国和自我身份的保护非常完美，不会轻易因为外界的质疑就出现激烈的情绪冲突。”
贺文峤刚跟欧云斗完心眼，脑子里的热度还没降下来，一听到他说这种謷牙诘屈的理论就犯头疼，忙捏住自己的眉心：“咱们只有18个小时了，你说点我们能听懂的。”
“人的潜意识层和大脑均有自我保护机制，一旦出现精神和心理障碍，就会有相应的症状出现，比如说性格突变、情感紊乱、行为诡异、敏感多疑等等，欧云对张教授的情感，让她对古殇国出现了异于常人的热情和期望，当在她处于极度绝望时，必然会出现一定的症状。”
秦朗挑眉看了他一眼：“根据张教授和她同事的证词来看，她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症状和异样。”
贺文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是没有出现过症状，而是她的症状被人为干预了。”
“对。”秦朗说：“她潜意层里对古殇国和自我身份的保护也很怪异。”
贺文峤哑然。
“其实操作起来很简单。”秦朗轻描淡写的说：“她本身就有精神方面的障碍，只要日复一日的引导和暗示就足够了。”
贺文峤被他说的头皮发麻。
“凶手只需要把自己变成跟她一样的人，他们都是古殇国的遗民，深信天神的存在，他们在长久的交流中，逐渐补足了古殇国缺失的资料，如果说张教授解析出来的古殇国只是一个题目和简介，那么他们必然已经完善了大纲和梗概，甚至内容都已经完成，这是凶手的第一步。”
秦朗淡声说：“第二步，利用欧云对张教授的感情，激起她解密古殇国的迫切心情，让她深信如果不能解开古殇国的秘密，她跟张教授就永远没有结果，当她绝望的意识到正常手段无法达到目的后，将她的思维引向传说和献祭，并且给她做足计划，让她深信碎尸献祭即能达成目标，还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她在绝境中，很容易就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第三步，给她灌输一个概念，古殇国是隐秘的，所有质疑古殇国的人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一国的，其它人皆为异类。”
贺文峤听的目瞪口呆，不由咽了咽口水：“听起来，似乎很容易的样子。”
“看似简单，但操作起来非常困难。”秦朗说：“凶手肯定不敢跟她朝夕相处，没办法时时刻根据她的表现调整计划，他们最有可能就是通过网络联系，想要利用网络对一个人实现精神和心理的双重控制，这个难度恐怕就连杜如风也达不到。”
贺文峤眼皮一跳，杜如风在他心里，已经是难以超越的心理学专家了，这个凶手竟然超越了杜如风，实在太操蛋了。
他深吸口气：“如果你是凶手，你会利用什么办法引诱欧云？”
秦朗沉吟片刻，又摇了摇头：“如果是面对面，我可能会有办法，但这种远程控制，我几乎没有接触过。”
这时，一直旁听的高力突然说：“我刚才问了下技术队，欧云的手机、电脑和平板里没有任何可疑信息，她的手机已经使用了7年，电脑和平板是5年前购买的，小票和凭证俱全，她名下的电话卡均已经调出3个月内的通话记录，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贺文峤也说：“市局那边正在对历史学院的教职工和学生进行走访排查，重点就是欧云的社会关系，但目前也没有什么线索，大部分人反映，她这个人非常宅，成天呆在学院，不是在教学楼就在研究室，连宿舍都很少回，简直就像是第二个张教授。”
“张青弦不会跟她直接接触。”秦朗说：“他曾经给张教授或是欧云提供过药物，借此获取了欧云的信任。”
“快递？”贺文峤先是脱口而出，即而又摇了摇头：“按时间点来推断，张青弦可能早在10年前就接触过欧云，那个时候国内的快递系统尚没有完善，快递公司不知换过多少茬，想要再去调取记录，基本不太可能。”
秦朗想了想：“10年前，张青弦也不过是个23岁左右的人，他当时不太可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布下这个精妙的局。”
贺文峤一怔：“这个献祭的杀局是他在跟欧云接触后，逐步计划并实施的？”
“有这个可能性。”秦朗说：“10年前最常用的快递就是邮政。”
贺文峤沉吟片刻，掏出手机给市局的朱博然发短信，让市局配合调取相关记录，他边发消息，边说：“出于谨慎，欧云可能不会用自己的姓名收货，当年凡是发到襄州大学历史学院的包裹都有嫌疑。”
秦朗说：“她跟随张教授外出进行考古挖掘时，邮寄的包裹不会寄到学校来。”
贺文峤嘶了一声，顿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