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听的懂,不过你觉得我们全是猜测,手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你可以咬死不认。”贺文峤敲敲桌子:“你认为张青弦只是我们猜测中的罪犯,而你同样如此,只要我们一天找不到碎尸的现场,就没办法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欧云看着贺文峤,声色淡淡的说:“碎尸献祭天神、死亡女神、出逃的公主和虚空地狱只是教授从墓志铭上解析出来的内容,这些只是传说,并不是当真。”
“传说...”贺文峤长长叹口气:“有时候传着传说,就会变成真的了。”
欧云:“......”
她捋了捋耳后的碎发,略微调整下坐姿,安安静静的看着贺文峤,就像一个文静的倾听者。
“这个世上有很多种精神方面的疾病,会让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分不清什么事情是虚构的,什么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甚至可能会把自己代入进传说中的人物和角色。”
贺文峤双手抱在胸前,半坐在桌子的边缘上:“比如说幻觉妄想障碍、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偏执性精神分裂症、又比如说身份认同障碍等等。”
欧云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就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笑话,她轻声细语的问:“贺警官,你们警方就是靠这种瞎猜胡蒙的手段办案吗?”
“那倒不全是。”贺文峤非常诚肯的解释:“侦查学是一个交叉学科,它涉及医学、物理学、化学、工业、土木建筑学、生物学和心理学等等很多学科,而侦查学的三大原理分别是物质交换原理、因果关系原理和同一认定原理有机结合组成。”
他挑了挑眉头:“简单点来说,就是需要查找大量的证据,人证、物证、监控视频、寻找凶案现场、对现场进行勘验、尸检等等,但如果这些证据尚不能准确的抓住凶手的小辫子,那么就需要推理,需要与犯罪分子博弈。”
欧云说:“推理在逻辑学上是指思维的一种方式,如果没有证据的支撑,它同样只是瞎猜。”
“瞎猜是凭空想像,但推理不是,它是由一个或几个已知的判断再推出新的判断和结论,我们会根据已知线索,再逐步推断出新的结论。”贺文峤笑了笑:“就说这起碎尸案,看似是校园裸贷逼死人,但凶手偏偏将其中5位死者碎尸,这说明凶手是另有所图。”
欧云幽幽说道:“国内外很多连环杀人犯,都会有杀人碎尸、通过凌虐尸体达到心理满足的先例。”
“这话不假。”贺文峤不假思索的点头:“最初我们也怀疑这个凶手是个天生的反社会分子,有过杀人碎尸的经历,因为这种极端血腥变态的杀人手段和强大稳定的心理素质绝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捏了捏眉心:“如果不是意外查到了被碎尸女死者的小秘密,只要晏涛一死,警方就会把这个案子圈定在校园网贷。”
欧云的长眉下意识抽动了两下,她攒紧了手指,脸上露出询问的表情。
“大部分有反社会人格的犯罪分子,渴望利用杀人分尸,以达到某种变态的心理满足,但他不会只从中选择5个女死者碎尸,按常规来说,他会把所有人碎尸,哪怕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让他来不及细细分尸,他也会在尸体上留下损毁的痕迹。”
贺文峤笑说:“9位身陷网贷的死者贪婪、虚荣、自私、渴望不劳而获,算是罪孽深重的带罪者,但被碎尸的5位女死者曾经都跟学院的教授发生过不正当关系,师生恋是她们的共通点,凶手选择她们,也许是想维护公理正义,也许只是纯粹的嫉妒,因为这可能是她想做但始终没有做到的事情。”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凶手既然不是反社会分子,那她杀人再碎尸肯定就是有其它动机,刚好古殇国的争议突然在网上暴发,恰好张教授解析出来的墓志铭上提到过将女性碎尸以献祭天神,这么明显的线索自然而然会吸引警方的注意。”
欧云紧紧抿着嘴唇,只是两侧的咬肌微微鼓起。
“什么人会将传说当成现实呢?那肯定是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贺文峤耸耸肩,自顾自的接着说:“我们的身份感,或是对自己的身份认同以及与他人关系的感觉,会在我们的一生中不停发生变化,我们如何处理和整合认知功能信息,是我们身份变化的重要催化剂,在不停整合各项信息时,我们可能会质疑自己曾经是谁,现在是谁,以及将来可能会成为谁。”
他悠悠开口:“很多有身份认同障碍的患者反映,他们曾经历过某些精神病症状,或者被诊断出患有精神病症状,这些都对他们的生活和身份感产生过深远的影响。”
欧云抬起头:“你想说我有精神病?”
“身份认同障碍是精神疾病类的一种,我刚刚在网上看见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自我身份的变化被概念化为自我障碍,就是偏离正常功能的状态,而自我障碍则被描述为精神病的基本特征,是精神病易感性的标志。”
“其实这种障碍通常根植于一个人一生中接触社会信仰的过程,而不是疾病的结果,比如说你深信古殇国是存在的,将追寻古殇国变成你的毕生追求和信仰,虽然你也知道天神论只是传说,但日积月累之下,你会逐步模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