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事在欧云老师的宿舍里找到了她的照片相册,她从大二上学期的第二个月开始,突然迷恋上了复古装扮。”贺文峤凝视着他:“我想知道,这件事跟您有关系吗?”
张清远苍白的脸色隐隐开始泛青。
贺文峤轻咳两声:“如果我没有猜错,欧云老师对您有着异样的情感,她一直倾慕于您。”
张清远整个人僵住了。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苦苦隐藏的一个秘密,突然被人捅到了青天白日下,明媚的阳光让秘密无所遁形。
“你...”他张了张嘴,却无法成言。
贺文峤放缓了声音:“这不是什么难以想像的事情,您才华横溢、学识渊博,欧云老师作为您最得意的学生,受过您无尽的关照,她会对您生出超越师生关系的情感是很容易的。”
他叹口气:“她从小孤苦无依,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和家庭的温暖,跟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可以说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就蒙上了暗黑的灰尘,于她而言,您是能照亮她生命的灯塔,追逐光和温暖是人的本能。”
张清远垂下眼睛,双手无意识的揪着裤子。
闻伊见状,也说:“爸,您是单身,云姐也是单身,她喜欢您,也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犹豫了片刻:“我觉得她是动了真心的,只是您为什么一直拒绝她呢?”
张清远沉默半晌,忽地轻轻开了口:“我是她的老师,她是我的学生,我今年68年岁,她才不过29岁,我离异多年,儿子的年龄都比她大上四五岁,我已垂垂老矣、半只脚踏进了棺材,而她年轻、漂亮、能力出众,将来会有更辉煌的人生。”
他微微摇头:“我不能毁了她。”
闻伊无言以对。
贺文峤说:“她突然喜欢上复古装扮,是不是因为您对她说过什么?”
“大二开学的时候,她们几个学生约了影楼到曲汉河边拍复古照片,她个子娇小、身材纤细,当时穿着雪白的复古长裙,当时非常显眼,我就夸了她两句,说她很适合穿复古系的服饰。”
张清远说:“从这以后,她好像格外偏爱类似的衣服,时间长了,我们也就习惯了,研究室的学生经常会给她推荐各种各样的衣服和配饰。”
深情的人,总是很容易引起人的共鸣。
闻伊惋惜的说:“云姐肯定是因为你夸过她,她就以为你喜欢看她穿这样的衣服,这才慢慢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张清远嘴唇颤了颤:“我很早就跟她表明过态度,她还年轻,我不可能去耽误她,更何况我这辈子已经给了古殇国,我年轻时就因为太过执著伤害了依玲和青弦,如今我这把年纪了,更不可能再去伤害她。”
“爸,上次您说云姐以前欠过很多钱。”闻伊小声问:“她外婆是尿毒症,这种病近乎是绝症,住院三年至少得花费几十万,她的钱是从哪里借来的?”
“听说是在银行办理的贷款。”张清远不太确定:“她读本科时,除了上课、忙研究室的工作,就是四处做兼职赚钱,我也替她支付过一部分的医药费,学院也给她办理过救助金。”
贺文峤心中一凛,分局那边已经排查过,欧云除了在老家有一笔10万元的贷款外,没有在任何银行办理过相关业务。
难道是办理的网贷?
可是大部分的网贷均是高利贷,是一个看不到底的黑洞,尤其没有任何抵押的小额贷款,利滚利下来永远没有还清的可能。
欧云不但能拿到钱,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儿,他看了眼闻伊,说:“你先出去。”
闻伊怔住。
秦朗指了指办公室的门口。
闻伊看了眼同样惊愕的张清远,这才意识到贺文峤他们要问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出门,顺手关上了门。
贺文峤坐在张清远的对面,说:“闻伊是您的女儿,有些问题她不方便在场,请您理解。”
张清远闻言一震,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端出了略有些戒备的眼神看向贺文峤:“你还想知道什么?”
“您一生醉心学术,痴迷于寻找古殇国的踪迹,承受过寻常人难以想像的压力和争论,我觉得您不像是会在乎外界评论的人。”贺文峤说:“欧云老师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任何了解她的人,都会对她动心动情。”
张清远端着茶杯的手一紧,他犹豫半晌,才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她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您不肯接受她,是因为闻伊吗?”贺文峤一针见血的问。
张清远沉默良久,才摇头:“不是的,这件事跟小伊没有关系,我虽然是她的养父,但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请你不要让她背负不该她承担的罪过。”
贺文峤被他这番话堵的当场怔住,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其实欧云也认为我拒绝她是因为小伊,她一直担心小伊不会接受她,不会接受我们这种师生间的不伦之恋。”张清远有些悲哀的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小伊没有关系,是我不能接受这种关系。”
贺文峤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们...你们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