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他们并不知道张清远的承受能力有多强大。
贺文峤说：“段队长他们已经查过，襄州市各大医院里没有他的就诊记录。”
秦朗放缓了声音：“就算张清远有妄想型精神障碍，也并不代表他就是凶手。”
“我知道。”
贺文峤神色复杂的说：“欧云的性格其实有些偏执和封闭，加上对张教授带上了感情滤镜，让她非常仇视学院领导和其它教授，认为是学院抛弃了张教授，这才导致网民对张教授群起而攻之，而学院之所有放弃张教授，是因为其它教授在背后窜掇，她是有理由在这个当口制造血案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她对张教授爱而不得，不愿看见爱人年复一年的承受失败的痛苦和打击，这才生出用碎尸献祭天神的疯狂念头，进而制造出这桩血案，你说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两种可能性。”秦朗说：“第一，她早就知道通过正常途径，根本不可能找到古殇国存在的证据，唯有顺应天命，主动让天神收回对古殇国的惩罚，只有这样古殇国才会重现人间，所以她必定早就开始布局筹划，这次网上的争议只是她动手的契机。”
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贺文峤：“这个可能性有一个前题，她非常相信张清远对古殇国的猜测，并且认为天神、出逃公主、虚空地狱都是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
贺文峤听到这里，弹烟灰的手陡然一顿，他抬头看着秦朗，见他脸色苍白，目光幽深，不由得轻轻地打了个寒噤，这个可能性就意味着晏涛的网贷利益链，欧云就是参与者或是知情人，甚至可能是搭建者之一。
“第二个可能性，关于古殇国的争议从来没有停止过，但质疑张清远骗取国家经费的言论，是去年11月才突然出现的，指证他有妄想症是上个月的事儿，不到半年的时间，张清远从受人尊敬的考古学教授变成了骗子，进而变成一个精神病患者。”
“这种打击对欧云来说是残忍的，对张清远来说，更具毁灭性，他肯定非常愤怒，不愿意让人抵毁他的人生追求，但他拿不出让人闭嘴的证据，所以只能强行把愤怒压在心底，与他关系不亲近的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欧云爱慕他，肯定能看穿他的心理和情绪。”
秦朗说到这里，目光不自觉变的锐利起来：“欧云在极度愤怒和焦虑之下，迫切希望古殇国能重现人间，让那些质疑张清远的人闭上嘴巴，于是她在自己掌控的女学生中选择了这些受害人，将她们碎尸献祭天神，随后精心布下这个连环杀局，借此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更倾向于哪一种可能性？”贺文峤清了清嗓子，咬字很重地说：“照你所说，欧云不管怎么说，都跟网贷利益链脱不了干系。”
秦朗没说话，只是神色诡异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暗黑天使的指证是3月25日出现在网络上的，科技大学的刘小云和孙琪是在这个时间点前后更换的手机，随后才相继跳楼身亡。
襄大的屠杀虽然是从本月初开始，但张婷、赵倩和许依依等死者在死之前就已经向学校请假，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踪迹，张婷更是被拘禁了好几天，才残遭杀害。
从杀人碎尸抛尸、选择何小青成为替罪羊、将她灭口，随后快速埋好伏线，安排好证据和线索，短短数天内，凶手能完成如此庞大的工作量、织下如此严密的黑网，还能把线索斩的干干净净，可见凶手早就开始布局，做过无数次推演，甚至算准了警方的侦查方向。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贺文峤木着脸，指尖的烟头蓦地滑落，直直落在楼下的草丛中。
“同意。”秦朗的声音异常低沉：“那么，我们现在只需要查证两件事。”
贺文峤立刻看他：“你说。”
秦朗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她动手的契机究竟是谁送到她手里的？”
“你果然在怀疑网上那些争议。”贺文峤盯着他：“质疑张教授虚构古殇国、有精神病的两个发帖人均隐藏了IP地址，个人信息不明，暂时查不到他们的真实地址和信息。”
他想了想：“你还是认为这个案子的根本动机还是报复？”
“我曾说过，毒杀晏涛的人就是凶手给我们准备的大结局，如今看来，欧云就象征着纯真与诱惑，这在暗示她跟张清远的感情。”秦朗平静的说：“需要查证的第二件事，是谁让欧云对天神说深信不疑。”
贺文峤有些吃惊：“你认为欧云被人误导或是引诱了？”
“只是有这种怀疑。”秦朗说：“她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深谙历史与神话传说的区别，天神、死亡女神皆出自于宗教，虚空地狱更是无稽之谈，如今连平行空间都没有定论，更何况是地狱论。”
“为什么不是她自己相信的？”贺文峤微微皱起眉头：“张教授研究古殇国27年，他一直坚信古殇国是真实存在的，欧云是他的得意门生，又是他的坚定支持者，当他们确实拿不出证据时，便会急于给自己找更多的心理安慰或是借口，天神降罚恰好就是最完美的理由。”
他越说，思路越顺：“他们之所以找不到古殇国，就是因为天神对古殇国的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