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峤掏出一根烟递给秦朗,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里,漫不经心的吐着烟圈,好半天后,又毫无征兆的开了口:“闻伊应该是知道咱们去听过张教授的课了,这小丫子片子脑子灵活的很,性格看似大大咧咧,但心思细腻敏感,很快就能想到其中的原委。”
秦朗没吭声,只是接过烟,默不作声的塞进嘴里。
贺文峤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笑了:“反正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不如你跟她明说,反正你也是因为担心她,好好说她未必不会理解,再说当初她在医院里,高力想给她做催眠,她嘴上拒绝,心里应该也有数,毕竟杜如风在心理方面的造诣深不可测,她不可能不起疑心的。”
“理解归理解,她不会接受的。”秦朗无视他探照灯似的眼神,轻声细语的说:“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轻易不会对外人言,她看似平易近人、没心没肺,其实内心深处的戒备意识很强。”
贺文峤轻轻挑起眉梢,舌头抽风似的问道:“你也有秘密吗?”
秦朗抬起头,一脸的似笑非笑,幽深暗沉的眸光深处影影绰绰,有种说不出的诡谲和神秘。
贺文峤下意识挡住眼睛,毫不留情的吐槽:“我突然有些怀念你刚来襄州的时候,那时候多高冷啊,整天一幅高深莫测的倨傲和疏离,市局那群碎催小同志们,都不敢正眼看你,成天在背后吐槽你的这双眼睛似乎能看进人的内心深处,在你的面前他们就像在裸奔。”
“那你呢?”秦朗不以为意的吐着烟圈,缭缭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我?”贺文峤心很大的说:“我又不跟你处对象,你是冷淡还是热情,我都不在乎,只要业务能力强,哪怕你是个人妖,我都能接受。”
他嘴角叼着烟,斜斜靠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两条大长腿随意的搭在会议桌的边沿,非常的没有坐像,然而他的神情坦然,眼神清澈,一幅我的怀抱常打开,不管是风霜、还是刀剑,无论是人心险恶、还是魑魅魍魉,他皆可以谈笑视之,伸手拥抱。
秦朗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嘴角忽地浮起丝淡淡的笑意,这抹轻笑让他整个人好像变了一个人,眸光里的幽光顷刻间便散了,显的眉目疏朗,神情悠然。
“诶,说句实话。”贺文峤突然冲他呶呶嘴,挤眉弄眼的说:“你真的不喜欢那小丫头片子?”
秦朗愣了愣,随后回过神来,嘴角轻轻一动,然而他发现贺文峤的脸上虽然挂着戏谑的笑,但眼神中流露着认真。
他缄默片刻,才轻声说:“看见她,我就好像看见了我自己。”
“果然如此。”贺文峤轻轻一挑眉:“我的直觉还挺准。”
秦朗轻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没事,来日方长。”贺文峤掐灭烟头,收起了那双大长腿,迅速切换了面部神情,略有些凝重的说:“这个案子有点诡异,说实话我的直觉不太好,赵刚反复提到碎尸,我刚才仔细琢磨过,他是怀疑凶手的碎尸行为跟他想要报复的对象,有着某种关联。”
他从一堆资料里翻出几张照片:“我也观察过,张婷和卓洛洛的尸块堆放的非常细致和认真,从大到小、从整到零,脑袋放在尸块的最上面,脸颊朝向洞口,眼睛怒睁,仿佛正在看向洞外,你说凶手如此排列尸块,除了他是一个超极变态外,会不会还有其它含义?”
秦朗轻轻往后一靠:“不好说,目前我们查出来的线索仅限于这条网贷利益链,凶手的目标虽然是这些受害人的生命,但碎尸的可能性太多,大多数连环杀人犯都喜欢通过破坏、支解尸体的行为来满足自己的生理或是心理需求。”
“如果,凶手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呢?”
“那就意味着碎尸对他来说,具有另一重含义。”
“赵刚说的有道理,如果凶手只是为了报复一个人,根本不必要选择这种复杂的报复手段,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他碎尸也不是为了处理尸体,只是为了引起警方的注意,把这个案子曝光在青天白日下,以便最终栽赃给他想要报复的人。”
秦朗沉默片刻,才说:“也许正如你所说,要么他是一个喜欢碎尸的变态,要么他碎尸的行为跟他想要报复的对象有直接关系。”
贺文峤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咬着烟蒂苦苦思索,就在他还没思索个所以然的时候,负责排查刘小梅的刑警忽然打了电话起来:“贺队,刘小梅在东门外的小区租了一套房子,我们在房间的保险柜里搜到78份贷款合同和3个硬盘,其中有刘小云和孙琪的合同,但是出借人是晏涛,另外还有5个女生的合同,出借人是方小梅。”
贺文峤神情凝重,问刑警:“地址。”
“北辰花苑小区7栋5单元606室。”刑警说:“我们还在刘小梅的笔记本里,发现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
刑警说:“悬念是保持观众注意力最有效的方法。”
贺文峤一怔。
秦朗轻声说:“这句话出自于著名电影艺术大师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
“电影?”贺文峤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不会是专门拍悬疑电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