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远笑着点头:“他们是三点多到的,就站在后门口,一直到听到五点多,我还以为他们是来找我的,没想到等我下课后,却没看见他们。”
闻伊陡然怔住,神色变的诡异起来。
难怪贺文峤和秦朗竟然会恰巧出现在何小青的自杀现场,当时她就觉得不太对劲,只是那天骤然惊现碎尸案,她压根没有时间细想这个问题。
原来,贺文峤跟秦朗竟然跑来听过张清远的课?
恐怕,听课只是个幌子,他们应该就是来找张清远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找张清远?
贺文峤不会无缘无故把秦朗带到张清远面前,秦朗也不是那种有闲心逸致去听一个陌生教授讲课的人。
他们会来襄州大学,唯一的原由只能是她。
闻伊心里惊疑不定,对上张清远那双饱含着已经洞悉一切的戏谑眼神,胸腔里的心脏狠狠揪了起来,无端端冒出一股怒气。
难道,秦朗察觉到什么了?
所以才会拉上贺文峤跑来找张清远探她的底?
张清远见她神色有异,不由怔住,小心翼翼的问:“小伊,你怎么了?”
“没事,爸,我没事...”闻伊狠狠咬了口舌尖,把满腔思绪塞回去,若无其事的说:“我只是有点奇怪,他们好端端的干嘛跑来听你的课。”
张清远一怔:“你不知道?”
闻伊摇头。
张清远顿了顿,委婉地提醒说:“小贺也没有提前跟我联系,当时看见他的时候,我以为他是过来襄大办事的,见他们在后门听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想着他们应该是专程来找我的。”
闻伊的眉梢无意识的抽动一下,她听了这话,也只是耸了耸肩,索性直接说道:“他们可能一直觉得我没有忘记当年那个案子,所以才会对我爸妈绝口不提,大概是想从您嘴里打听我的状态。”
张清远点点头:“我想也只能是因为这件事了。”
闻伊将两个文件袋收拾好搁在旁边的桌子上,起身替张清远拉好被子,说:“太晚了,您先休息,有话明天再说。”
张清远拽住她的胳膊,面色浮出丝浓浓的忧虑:“小伊啊,你也别怪小贺,他也是担心你。”
闻伊笑笑:“我怎么会怪他,您别多想了。”
“其实他们想问的问题,我也想知道。”张清远见她始终是一幅避之不及的态度,对她的担心冲破了理智:“小伊,这些年你从来不提你的父亲和母亲,我一直想要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闻伊垂头盯着地面,过了好半天,她才仿佛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轻声说:“我其实很想忘记这件事,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这件事确实是发生过的,不是你逃避,它就会变的不存在。”张清远一针见血的说。
“最初那几年,我确实一直在欺骗自己,告诉自己那只是我的一场噩梦,我不停给自己洗脑我就是您的女儿。”闻伊苦涩的说:“上了大学后,我选修了心理学,这才慢慢开始学会正视那段过去。”
“那你...”
“当年那桩案子,市局的调查没有问题,他们的结论也经得起推敲。”闻伊有些木然的说:“凶器上有莫清谣的指纹,现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足印,发现凶案现场的人是我,我反复回忆过,当我打开门走进屋的时候,门锁都是完好无损的,当时屋内也没有其它人。”
张清远张了张嘴,却一时找不到话。
闻伊将他的胳膊轻轻塞回被子里,垂着头说:“这桩凶案的起因毕竟不光彩,所以我不愿回想,其实也很正常,他们纯属是多虑。”
张清远一时语塞,他看着闻伊略显苍白的脸,竟然分不清她说的话是真心,还是怕他担心的敷衍之词。
“你的父亲和母亲当年非常恩爱,在历史学院是非常有名的恩爱夫妻,他们18岁在学校相识相知相恋,你母亲还没毕业就嫁给了你父亲,随后一直留在学校任教,直到你出生,当年多少学生老师羡慕他们的爱情故事。”
张清远低声说:“当年,那位始终默默喜欢你母亲的人叫胡成林,我曾经也是见过的,我带着你父母去外地时,时常在火车站遇上他,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对你母亲的感情,他大概也没有料到,这段不该存在的暗恋,会造成如此惨烈的结局。”
闻伊沉默片刻,才说:“我调查过他,他高中毕业后,就分配在火车站工作,因为他长相帅气,痴迷学习,在铁路部门挺有名的,当年,有很多小姑娘都希望嫁给他,但他拒绝过很多人的追求,一直坚持单身。”
“是啊...”张清远叹了口气:“事后,我也去问过他的领导和同事,他们都没有料到,他的心上人竟然是一位有夫之妇,难怪他从来不提自己的感情生活。”
“当年,他在铁路部门有大好的前程,领导和同事都很看好他。”闻伊低声说:“他卧轨自杀后,很多同事都曾为他哭泣和不值。”
张清远声音有些干涩地说:“小伊,感情是这个世上最难以琢磨的东西,情绪更是难以控制,现在谁也不知道当年你父母在家里发生过什么,为何会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