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凶案现场?”贺文峤诧异又有些惊恐的盯着他。
14年前他还在公安大学读大二,那年冬天他临时有事回了趟襄州,晚上9点多的时候他奉老妈之命去市局给加班的老爸贺山送汤。
当时报警中心把案子转到刑侦大队的时候,他老爸扔下汤就冲出去,他出于好奇就跟了上去,因为他是未来的刑警预备役,当时刑侦队的前辈也没有拒绝他跟着出现场,他这才得已亲眼目睹这桩惨烈的凶杀案。
他们赶到闻家的时候,闻伊跪在流满鲜血的地板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闻磊的尸体,浑身僵硬,脸色惨白,脸上和手上全是血,白色的舞蹈裙被染成了血红色。
她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对外界的任何动静都失去了反应,最后是120给她打了镇静剂,等她昏睡后,才敢将她抱上担架。
后来,她在医院醒过来后,再也没有提过这桩案子,没有提到父亲,没有提到母亲,也没有提到自己看到的一切,就好像把这一段给强行屏蔽了,连闻磊和莫清谣的葬礼她都没有参加。
对于这样一个令人心疼和怜惜的小女孩,警方因为证据做的扎实确凿,所以没有在她身上刨根问底。
此后一年,她一直在张清远的陪伴下接受心理疏导,精神状况恢复后,就搬到张清远家,成为了张清远的养女,而她的亲生父母则成了她的禁忌。
闻伊在十二三岁时,开始表现出对刑侦破案的强烈兴趣,那时候贺文峤已经分到市局刑侦队,是一个普通的刑侦队员,他清楚的记得闻伊经常跟在他们身后跑来跑去,有一次甚至溜到法医室偷看法医解剖尸体。
如果她从那个时候就对父母的案子有怀疑,她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对他们说?这些年她不肯让任何人去她家,难道真如秦朗所说,她在不停的还原凶案现场,那她到底在怀疑什么?
14年了,难道她每天晚上都在回忆过去?她在回忆这桩案子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贺文峤突然想到去年,闻伊扮演未成年少女引方华出洞的时候,那些聊天记录依旧被他存在电脑里。
在那些记录中,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困在地狱里的少女,没有人依靠,无人可以诉说,她的创伤在一日日腐烂生疮,她站在黑暗的深渊里,亲眼看着自己终将会被黑暗吞没,没有人能拯救她。
一层冷意迅速蹿上了贺文峤的后背。
......
......
......
与此同时,襄州大学女生宿舍楼。
402宿舍的女生像往常般打开了宿舍大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最早走进宿舍的何君差点吐出来。
“什么味道?”何君用力拍着胸口:“我都要吐了。”她一边忍住呕吐感,一边敞开大门和窗户,想要把味道散去。
周晓儿捏住鼻子,用嘴巴呼吸:“是不是有老鼠死了?”
何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老鼠才多大,不可能有这么重的味道,除非死了上百只还差不多。”
“咦,好恶心。”周晓儿一阵恶寒。
“好像是血...”个子娇小的刘洋哆哆嗦嗦的说:“我们老家过年杀猪时,到处都弥漫着这种腥臭味。”
说完这句话,何君和周晓儿莫名觉得背后发凉,她们站在宿舍中间,犹疑半天,眼睛飞快的四处检查。
这个小小的宿舍不足40平,站在中间就能一览无余。
“好像是从洗手间飘出来的味道。”刘洋咽了咽口水,提议:“要不咱们去看看?”
何君和周晓儿本能的摇头拒绝。
刘洋苦着脸:“咱们总不能现在就下去找宿管吧,万一是咱们的鼻子出了毛病,还不得被宿管骂死。”
在她的提议下,何君和周晓儿终于鼓足勇气,试试探探的挪到洗手间外。
磨砂的玻璃门紧紧关着,透过玻璃,隐隐能看到一个横放的黑影,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小青,小青...”刘洋轻声的呼唤:“是不是你在里面?”
洗手间内,无人应答。
刘洋又唤了两声,见里面好像没人,这才鼓起勇气推门。
幸好,门没有锁,玻璃门缓缓被推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三颗好奇的脑袋不约而同的挤到门边。
下一秒,洗手间内的情形犹如无形的炸弹,直接炸的她们心脏骤停、魂飞魄散。
片刻后,三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女生宿舍楼,连楼下路过的学生都被这几声惨叫吓出浑身的鸡皮疙瘩。
“死人了...死人了...”
“救命...死人了...”
“老师...救命...”
惊惶失措的惨叫声飞出宿舍楼里,惊飞了树林里的林雀。
楼下经过的学生不约而同仰起头,探头探脑的向楼上张望,胆子大的学生已经无视宿管的阻挠,纷纷冲上了楼。
正拿着一袋烤红薯啃的闻伊,陡然听到尖叫,下意识将烤红署扔进垃圾箱,跟着看热闹的人群,飞快窜进女生宿舍楼。
402宿舍的门口,三人女生瑟瑟发抖的缩坐在地上不停呕吐,她们脸色刹白,眼神飘乎,眼泪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