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45分,大华窖厂大门外拉起了警戒带,这个曾经辉煌、如今已然落魄的窖厂前后左右五个出入口被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封锁起来。
靠近山边的那一长排窖洞,三辆法医车侧边停靠,市局法医科和痕检科的刑警戴着鞋套和手套,提着工具箱,三人一组分别钻进所有被废废的窖洞里,外面的人站成一圈,探头往地窑洞里张望。
一方已经坍塌过半的窖洞里,高力和市局法医小心翼翼将几具裹着麻布和原泥的婴儿尸体从墙壁中分离出来。
窖洞已经废弃多年,原本干枯的墙壁变的湿润起来,这些婴儿俑外面的原泥变的松软黏糊,轻轻一摸就会掉,露出里面的麻布和尸骨,其中有3具尸骨已经支离破碎,全靠那层麻布裹着,一股混合着混土和腐烂的诡异味道在窖洞里迷漫。
贺文峤戴上鞋套和手套,弯腰进了窖洞。
“这方窖洞共有6具婴儿俑,尸骨经过高温烧制后,骨胳萎缩,每具只剩下三四十公分左右,以此推断,他们被烧制成婴儿俑时大概在半岁以内,其中有两个婴儿应该是刚出不久,目前没办法就地尸检,只有解剖后,才能确定烧制时婴儿是否已经死亡。”
高力说完,又指着其中一具尸骨接着说:“尸体被裹上三层麻布,用细麻绳牢牢绑住,外面封上原泥,在墙壁里挖出两尺深的泥洞,然后将俑塞进去封住,烧窖时墙壁的温度会跟着升高,直接烤干尸体里的水份,让尸体逐步变成干尸,这样就不会腐烂产生异味。”
李拥军伸头看了两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只要有完整的尸骨,解剖后应该能确认是否为非正常死亡。”
“窖洞多年没有使用,风吹雨淋,导致墙壁太过湿润,人俑外的原泥脱落,部分麻布痒化,里面的尸体估计也腐烂的差不多了。”高力每说一句,李拥军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他耸耸肩,好心的补充了一句:“当然,非正常死亡,还是很容易就能分辨的。”
“诶,那就成。”李拥军扯扯衣领,长长松了口气,说:“我刚才翻过记录,这方窖洞是14年前封窖的,婴儿俑被封入墙壁后,至少需要经过半个月的高温烧制,死亡时间肯定是在封窖前。”
高力冲他眨眨眼睛,问:“你是啥时候到市局的?”
“11年前,我从警校毕业就分到了隔壁市的县公安局,5年后才被调到云海市局。”李拥军说。
“那还好。”高力意味深长的说:“凶手制作这些婴儿俑的时候,你还在隔壁市,就算有活人俑,跟你也啥关系。”
“老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李拥军急的满头大汗:“这种事要是传到外面去,还不知道会被添油加醋到什么地步,流入老百姓耳中,估计早就已经面目全非,咱们黔南省本就地处偏僻,邻近东南亚,封建迷信余毒好不容易才被弹压下去,万一引起恐慌和模仿,那可就是大麻烦。”
高力呲牙一乐,忙安慰说:“没事,我就随口一说。”
李拥军撸了撸被汗浸湿的头发,苦笑着说:“说了不怕你们笑话,我宁愿咱们顺藤摸瓜揪出一条新的贩卖婴儿犯罪链,也不能接受活人俑或是活人祭,到时候都没法跟上面交待,现在全国都在扫黑除恶,万一被抓了典型,那我这个刑侦队长估计也就干到头了。”
“别紧张,别紧张,我估计活人俑的可能性很小。”高力想了想,说:“不过这些婴儿俑的腐烂程度不同,应该不是一批制造的,前面那7个石头俑里的婴儿尸体来源咱们还没线索,现在又多出6具尸体,更何况其它窖洞还在搜查中,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就只有这6个婴儿俑。”
贺文峤问:“另外7个婴儿尸体的来源有消息了吗?”
“我们已经排查完云海市所有的妇产医院和殡仪馆,据院方所说,出生就夭折、或是在医院病逝的婴儿,要么由家属领走自行安葬,要么由医病负责火化,或者捐给医学院从事研究工作。”李拥军说:“从去年8月到现在,各大医院夭折婴儿的名单我们都核查过,凡是捐给医学院或是送到火葬场的已经追踪到去处,目前没有发现疑点。”
他说:“由家属带走的婴儿尸体我们也在排查,其中有3个婴儿的父母来自于罗平县,2个来自鲁山县,我已经让当地公安局在排查,希望说服家长挖开坟墓,确定尸体有没有被盗,最迟明天下午就会有结果。”
高力说:“老赵刚才过来看了一眼,这些婴儿俑是14年前制作的,当时附近的乡镇还没有实行火化制度,不管大人还是小孩的尸体都是统一送去后山的坟场,他怀疑这些婴儿的尸体也是从坟场偷挖出来的。”
李拥军点点头表示赞同:“如果是非正常死亡,不可能没有家属报警。”
贺文峤说:“立刻清查附近村镇的坟地,核查14年前被掩埋的婴儿姓名和家庭,挨个开坟检查。”
“老赵已经去了。”高力摆摆手:“刑侦队的小刘和派出所的人在协助,以他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愧是专案组的人,这反应也是绝了。”李拥军心服口服的说。
正在这时。
贺文峤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也不看的接起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