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市中心医院,重症病房。
偌大的房间里只住着黄玉一个人,她靠在床头,怀里抱着被子,眼睛凝视着窗外,整个人显的异常安静。
偏大码的病号服裹在她消瘦的身体上,就好像披了个麻袋,越发显的她瘦骨伶仃,原来微卷的长发在抢救时被剃光,露出光洁的脑袋。
秦朗和闻伊在床边站了足足十分钟,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好像整个人被定住般,纹丝不动。
主治医生说:“她的大脑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神经系统也受损,人虽然抢救回来了,但后遗症比较严重,刚苏醒过来的时候,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吃饭喝水不知道往下咽,只能通过鼻饲管喂食。”
闻伊走到黄玉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跟她保持齐平,她眼睛直勾勾的望进黄玉黑色的眸子里,动也不动。
黄玉歪着脑袋,也直直的凝视着她,脸上浮现出好奇的神色,似乎不明白她到底在干什么,她的瞳孔是偏深灰色的,凑近一看,有种无真无邪的朦胧感,瞳孔里面倒影着闻伊的脸,那张脸上布满着怀疑和不满。
她不能接受,这个擅于玩弄人心的女人,通过这种方法逃避法律的制裁和道德的审判。
整整五分钟,黄玉都没有转开视线,只是不停眨着眼睛,嘴巴越咧越大,脸上渐渐流露出兴奋之色,好像对这个游戏十分感兴趣。
她们就像两个木头人,正在玩谁动谁就输的豪赌游戏。
闻伊深吸口气,转头问医生:“她这是什么情况?傻了吗?”
“说实话,她现在跟傻了也差不多。”
主治医生无奈的说:“她智力严重退化,初步判断只有五六岁小孩的水平,注意力思维能力与实际年龄不符,语言迟钝,基本已经无法沟通,我们给她做过测试,初步预计她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逐步恢复,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这还得看治疗情况。”
“三年?”
闻伊有点毛躁,想了想,直言不讳的问:“如果她是装的,你们能测试出来吗?”
主治医生耸耸肩,说:“按理论来说,真傻和装傻是能测试出来的,但也不排除会出现特殊案例,这个很难说,因为是大脑受伤,不像皮外伤或是骨折,只要拍个片子就能一览无余。”
闻伊怀疑的问:“她的大脑真的受到了损伤?”
“千真万确。”
主治医生说:“你们如果不信,可以给她转去其它医院复检。”
“不是不信你们,只是这事儿太操蛋了,不知道找谁说理儿去。”
闻伊摆摆手,叹口气,说:“她要是真就这么傻下去,我大概会被气出心肌梗塞,晚上睡觉不能闭上眼睛,吃饭都尝不出酸甜苦辣了。”
主治医生没想到这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竟然有个糙老爷们的内心,用词粗狂,一时有些无语,只是尴尬的站在原地。
这时。
护士端来了牛奶和水果。
黄玉眼睛一亮,立刻乖乖在床上坐好,整整衣领,把被子抚的整整齐齐,不停吧唧着嘴,目不转晴的盯着牛奶,不自觉的咽着口水。
护士摸了摸她的脑袋,把牛奶递给她,温柔的夸奖:“真乖。”
黄玉抱着杯子,大口大口的往下咽,吞咽不及的牛奶顺着嘴角流进脖子里,很快就打湿了衣服。
护士赶紧拿出毛巾,替她把牛奶擦干净。
喝完牛奶,护士给了她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她很开心的接过去,先是重重亲了下苹果,这才开始慢慢的啃。
转眼间,就把一个苹果啃的七零八落。
苹果皮被她吐了满地。
根据相关理论,一个人的肢体语言是反应内心的真实写照,要想判断一个人是真傻还是装傻,除了运用测谎仪,就只能通过一些简单的肢体语言来判断这个人的表现是否符合他的内心。
闻伊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黄玉歪着脑袋看她,微微发黑的脸色、眼角的鱼尾纹、松弛的肌肤,衬着她脸上近乎天真无邪的笑,看着十分诡异。
她张大嘴,用力的说:“你...你是谁...”
短短几个字,她说的极其吃力,嗓子似乎被堵住了,拼尽全力才能冒出一个字,她的脸憋的通红,眼睛里爬满了血丝。
闻伊伸出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黄玉咧嘴笑说:“1。”
闻伊脸上浮出狂喜,然而黄玉转眼就抓住她的手指,伸出舌头舔了上去,她一脸懵逼的把手缩了回来。
她转头眼巴巴的看着秦朗,问:“她是真傻了吗?”
秦朗眉锋微微皱起,说:“看起来确实有智力退化的可能。”
“咱们能给她用测谎仪吗?”
闻伊一脸便秘的表情说:“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这也太便宜她了吧?”
秦朗说:“测谎仪不一定对她有效,她是智力退化,记忆力混乱,对这样的人使用测谎仪检察院是不会采用的。”
闻伊呆了片刻,又恨恨的说:“医生说了,她三年后就能恢复,我就不信她能永远傻下去。”
秦朗问:“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