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沉默片刻,才慢慢的说:“黄玉说肖致远同样该死,他跟一个叫段秀鸿的变态男人,时常袭击猥亵老年男性,光黄玉知道的就有5个受害人。”
“谢然没有跟肖致远结婚,是完全可以逃离的,但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王大红拿到证据后暗示过她,但谢然没有听从她的劝告,王大红为此决定把肖致远作为第一个复仇对象,她没想到谢然在肖致远死后,会强烈反对自己的复仇计划,三番五次的试图劝说。”
“她根本就是非不分,容忍一个有着强奸嗜好的男人,她也不知道其它人的苦,竟然还想阻止其它人挣脱命运。”
“所以黄玉引诱她跳楼自杀,明着是让她替王大红顶罪,实则是不想让她继续左右王大红的复仇决定。”
“对,你都猜对了,那个时候已经死了3个人,还有一个人生死不明,如果就此停手,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是太可惜,而是黄玉想要报复的对象还没有死。”
秦朗说:“我一直很奇怪,所有的受害人都在襄州市遇袭,为什么只有黄玉的丈夫陈度是在云竹县遇袭,谢然大概在肖致远死后,就试图劝说王大红停下复仇,黄玉害怕王大红被她影响,当即决定让谢然消失,她想了一个非常高明的办法。”
他说:“我想,直到现在,王大红都不知道谢然跳楼自杀的消息,黄玉为了防止其它同妻向王大红通报消息,先是解散这个组织,同时忽悠内部成员删除聊天记录,毁掉手机,试图切断所有人跟王大红的联络方式。”
胡月摇头,平静的说:“她没有错,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样做的,她们这样的同妻,不受法律保护,一旦离婚,承担所有恶果的还是她们,这个社会对女性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对她们这样的已婚女性,更是残忍到了极点,除了自我拯救,她们没有其它路可走。”
她叹了口气,说:“如果我姐能坚强一点,杀死谭明凯,我想她肯定不会被判死刑,最多是个死缓,只要她在牢里好好表现,未必没有出来的希望,可是她却选择了杀死自己,到头来对谭明凯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她说,你看,女人多可悲。
秦朗看着她,说:“你真的认为黄玉是无辜的吗?”
胡月神色闪了闪,没吭声。
秦朗:“王大红潜伏在同志酒吧,通过各种手段找到她们这些同妻,或许她是存着想要报复这些骗婚同性恋的想法,但这个组织成立了十年之久,她都没有动手,真正促使她杀人的催化剂就是颜宛玲的死,颜宛玲的死激化了她强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
胡月手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她却恍然不知。
秦朗:“黄玉跟她认识8年之久,肯定知道王大红对颜宛玲的感情,她为了个人私欲,利用王大红的感情弱点,逼死颜宛玲,迫使王大红疯魔化,在这整个案件中,或许你们都是无辜的,但她却并不无辜。”
“她也是没有办法。”
胡月声气微弱地摇着头,说:“她爸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在暴力的阴影里,一举一动都必须听从她爸爸的安排,包括上大学和嫁给陈度,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她爸控制着她妈,她无数次想要离婚,但是他爸不同意,觉得有个离婚的女儿是件丢人的事儿。”
贺文峤这时突然说:“所以,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让陈度死。”
胡月带着哭腔说:“她说,她拿着陈度跟男人睡觉的视频,求他爸同意他们离婚,他爸却说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孩子有了,又不需要再跟男人睡觉,陈度去外面打点野食是很正常的,让她就当作没看见,她当时气不过,坚持要跟陈度离婚,陈度跑去求她爸。”
她吸了吸鼻子,说:“那一次,她爸差点把她妈打死,她妈哭着让她不要离婚。”
朱博然抽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僵住了。
秦朗说:“所以光是陈度死还不够,她还得让她爸妈都从这个世上消失,她才能真正安心的生活。”
胡月睁大了眼睛:“什么……”
“今天凌晨两三点钟,她先是用白酒服下大剂量的安眠药,早上她爸妈前来襄州市探望她,两人随后同时被毒死。”
贺文峤沉声说:“如今,她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胡月的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贺文峤说:“如今她因为安眠药中毒,正在抢救,据医生说,她就算抢救过来,整个人也会有失忆的后遗症,就是她再也记不住之前发生的任何事,因为这个原因,检察院也暂时不能对她进行刑事拘留和起诉。”
胡月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她的膝盖直接撞到桌腿上,“通”的一声闷响,光是听都会担心她的腿被撞瘸了。
朱博然赶紧站起来,伸手想要扶住她。
胡月避开他的手,整个人撑在桌面上,目光直勾勾盯着贺文峤,问:“她父母都死了?被毒死了?”
“对,尸体已经拉到了市局法医室。”
贺文峤不闪不避的回望她,问:“你需要跟我们去一趟市局验证吗?”
“怎么会这样?”
胡月满脸的不可置信,说:“她说陈度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