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峤问:“恐怖屋的老板说,你经常给他们店写剧本杀?”
方华:“我大学选修过影视编剧,现在剧本杀很火,我就是想赚点零花钱,说实话我给很多密室逃脱店写过剧本杀,我就靠这个生活。”
贺文峤佩服的说:“你约见闻伊的那个密室,听说就是你亲手布置,恐怖元素新颖,即有西方的暗黑血腥,也有东方远古时期的神秘和惊悚,能想出用红色墨水撒满整个房间,摸拟血流满地,够变态,那些常用于性爱调教中的小皮鞭你也能如数家珍,准备的挺齐全。”
方华想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诓骗,就莫名觉得羞耻,愤怒溢于言表,他当即冷笑着嘲讽:“要说变态,谁能比过你们演技一流的女警察,想必你肯定看过我们的聊天记录,看过她特意引我上勾的照片,她懂的恐怕比我更多。”
贺文峤忍不住微笑起来,附和的说:“这丫头确实太过份,要不是她在恐怖屋演技精湛,恐怕你也不会上当。”
方华重重哼了一声,不再吭声。
“有些时候,我们警察也很无奈,为了找到躲在幕后搅弄风云的人,偶尔也得学会牺牲,要想引出变态,当然只能比变态更变态。”
“变态恐怕是你们警察的常态,而不仅仅只是偶尔。”
“如果这个说法能安慰到你,我不介意。”
“口舌之争有意思吗?”
“那咱们说点有意思的。”
贺文峤说:“为什么你要一直隐藏形踪,我们查过你的信息,在最近的3年内,你没有坐过飞机、火车、汽车,酒店查不到你的开房记录,你名下的手机号早就停机注销,银行卡已经有三年没有流水记录。”
方华想也不想的回答:“景镇的势力无孔不入,我既然决定要举报他,当然要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切断我跟这个社会的联系,是最稳妥的自保方式。”
贺文峤:“你的意思是,景镇早就知道你的存在?”
方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贺文峤:“你很谨慎,已经谨慎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你如果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就是切实遭受过景镇的迫害,你害怕他,怕的要命,对不对?”
方华说:“我通过黄若兰收集他犯罪的证据,自然要更谨慎,一招不慎,他就可能逃出升天。”
贺文峤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你说这几年你就靠着写剧本杀赚的钱生活,恐怕也不尽然,你拿着黄若兰的把柄威胁逼迫她替你收集证据,那你看见她大笔大笔的赚钱,难道就没有生出过其它想法吗?”
方华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贺文峤将双肘撑在桌面上,略微前倾,跟他四目相对,轻声说:“当年,黄若兰被景镇引诱,成为他的情人之一,不到两个月,景镇把她当成物件卖给另一个男人,你是不是很愤怒。”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因为那个时候你刚从新闻界的天之骄子跌落凡尘,狠狠摔倒在肮脏污浊的泥泞之中,可你最爱的人却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弃你,她选择了权势、金钱和奢华的生活,为了这些,她不惜抛弃尊严和身体,心甘情愿沦为有钱人的玩物。”
方华拼命吞咽口水,冷汗顺着他凌乱的头发滑落到脖颈间。
贺文峤:“你恨她,又拿着她致命的把柄,自然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方华看着他漆黑的眼睛,突然打了个寒噤,他突然有种预感,警方仿佛早就洞悉了所有真相。
贺文峤:“6年前,你因为报道滨江市某地产公司强拆百姓住房,多次曝光这家地产公司法人的家人信息,被地产公司起诉诽谤和造谣,随后你被老东家新云报开除,记者证也被吊销,这家公司背后的隐形大股东就是景氏地产,你多次重新申领记者证也没有通过审核,你认为是景镇在故意整你。”
方华艰涩的说:“难道我不该恨他吗?如果不是他诬告,我根本不会被开除,如果不是他权势滔天,我根本不会被吊销记者证,我只是报道了自己的调查结果,我是记者,我有职责揭露罪恶的真相。”
“对,你确实有权利,任何人都有权利揭露这个社会黑暗的一面,不光是记者。”
贺文峤:“你还记得闵俊杰吗?”
方华一愣,说:“当然记得。”
贺文峤微微笑了下,说:“他就是当年污水排放厂的老板,你曾声称受到他的追杀,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让他沦为全网唾弃的对象,多年后还在持续遭受网暴,而你则成为敢于揭露黑恶势力的先锋记者,随后网友人肉出他家庭成员的信息,让他9岁的女儿也受到无尽谩骂,甚至多次遭受愤怒网民的跟踪报复,导致她患上重度抑郁。”
方华死死捏住自己的手指,狡辩说:“我也不想这样的。”
贺文峤:“你知道他们家现在什么情况吗?”
方华紧紧闭着嘴巴。
贺文峤:“他当年接受巨额罚款后,算是倾家荡产,他的女儿因为重度抑郁,多次入院治疗,短短的几年间,她自杀过7次,有3次险些没有救回来,后来闵俊杰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她送去精神病院。”
方华的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