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看着空空荡荡的加工场,鼻尖无端嗅到了一股血腥味,灯光无法照到的角落黑影绰绰,确实适合闹鬼。
他和贺文峤直奔后院仓库,这里堆满乱七八遭的垃圾,残缺的木桌木椅靠墙堆的老高,秦朗绕着墙壁走了一圈,突然用力去推一个两人高的杂物柜。
刑警一拥而上,将杂物柜推到边上,露出了里面锈迹斑斑的铁门,拳头大的锁也被锈住了。
朱博然忍不住失望,满身的热汗瞬间就化成了冰渣:“这锁锈成这样,应该很多年没有开过了。”
秦朗面无表情的说:“撬。”
几个刑警和技术员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地撬开了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铁门后是间阴暗潮湿的小黑屋,两边堆着支离破碎的木台,最里面有一条往下楼梯,上面积了足足有两寸厚的灰尘。
楼梯没有灯,手电筒的灯在狭窄的空间越发昏暗,片刻后,楼梯到了尽头,是一间上百平的冰冻室,一排排的货架落满了灰尘,制冷设备都被搬空,四处可见散落在地上的线路和线盒。
最里面的角落里装了一扇厚重的防盗门,上面挂有三把锁。
贺文峤刚准备退后,让技术员上前撬锁,就猛地定在原地。
他听见了一阵歌声。
女人的歌声,非常空灵婉转的声音,犹如鬼魅。
他侧耳细听,发现是邓丽君的甜蜜蜜。
朱博然赫然变色:“好像是录音机里的声音。”
贺文峤从裤兜掏出一丝细铁丝,朱博然替他打着灯,两分钟后,他捅开了三把锁,拿出配枪,踢开防盗门,一马当先的冲进这个隐秘的房间,朱博然提着灯随后进来,照亮了漆黑的房间。
随即他们愣住了——
一张巨大的土床上,放着一排两尺左右的洋娃娃和木偶,脸上都化了各种诡异的状容,并肩坐着,集体望向门口。
床边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面朝娃娃蜷缩在被褥间,脑袋套着个黑色的恐怖头套,脖子上绑着根很粗的麻绳,另一端系在她身下的床腿上,苍白的后背上全是青青紫紫伤痕,后腰甚至肿了起来。
在旁边的墙上挂着几根细长的树枝,还有几根木头打磨的木棒,上面血迹斑驳,十分触目惊心。
贺文峤悚然一惊,头皮发麻,手心无端出了一层冷汗,他想往前走,但双腿却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巨大的恐惧将他定在原地,他甚至不敢走上前看一眼,被褥中躺着的女人是不是闻伊。
其它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小小的房间里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正在这时,秦朗突然推开了贺文峤,拿过朱博然的手电筒,阔步走到床边,戴着手套取下了那个黑色的头套,将灯光照向女人的脸。
秦朗不动声色的吐出口带着血气的呼吸,淡声说:“不是她。”
贺文峤高高悬起的心轰然砸回了胸腔,屏住的呼吸被强行重启,剧烈的咳嗽让他一阵痉挛,踉跄着走到床边。
朱博然扶了他一把,也赶紧走到床边,接过手电筒。
刑警们迅速恢复过来,拿过一床毛毯替赤裸的女人盖住身体,只是那毛毯太短,手脚全都露在外面。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神情呆滞的躺在床上,嘴唇红肿,唇角似乎被人咬破了,眼神暗淡无光,对他们的闯入毫无反应,只是动了动脖子,在枕头边找到了一瓶插着吸管的牛奶,旁若无人的吸了起来,大概是她动作太过僵硬,大半牛奶都洒在了枕头上。
她身上布满了被粗暴对待的痕迹,新旧伤痕交织成网状,竟难以找到一块完好的肉,手腕脚腕被折成了诡异的弯度,大概是常年被关在这里,身体非常苍白,骨瘦如柴,几乎只剩下一张皮干瘪的挂在骨架上。
随行而来的医生抬着担架下来,简单做了初步检查,然后将人送去了医院。
女人的手腕脚腕被直接折断,骨头恐怕早就坏死,严重营养不良,身上布满了被性侵虐待的痕迹,眼睛已经严重失焦,瞳孔都变成了灰色,常年饱受折磨,她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对外界毫无反应。
据初步判断,她至少在这里被囚禁了五年以上。
前几年也出过类似的案子,一个中年妇女早上出门买菜,在回来的路上消声匿迹,直到3个月后,警方在一个蹬三轮车的老男人家里发现了她买菜提的竹蓝。
失踪案随之告破,她被老男人囚禁在房间下面的地窖里,不足5平方的土坑,放着用纸箱铺成的床,三床破棉絮被子,谷皮装的枕头,一个装排泄物的木桶,就是她的全部,没有衣服,也没有卫生用品...
警方解救她的时候,她的精神同样崩溃,在医院住了半年依旧认不出人,吃喝拉撒全在床上,犹如稚儿。
何小金意外摔成了植物人,瘫痪在床不能动,夏天意外摔伤了大脑,同样瘫痪在床,这个女人却是被折断四肢,人为打造成了植物人,被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她是谁?
囚禁她的会是孔方吗?
孔方明明憎恨何小金,又为什么要守着夏天,还要囚禁这样一个瘫痪在床的女人?
床上堆着几包没有开封的尿不湿、面包、饼干,还有几盒